翌日，正是清晨，草木宽大的叶片上滚落经营露珠，带出些朝露的寒气。
    沈清棠、方子瑞以及裴羡三人坐在石鹄长老面前，开始初步讲解炼丹的事项。
    “炼丹的过程复杂而繁琐，故而在炼丹过程中需要高度集中，以确保每个步骤的准确性。”
    “这不仅要求炼丹师对药草的认识要够多，药草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要熟悉……但是”
    石鹄长老站在三人面前慢慢讲解，期间眼神无数次瞟到沈清棠那。
    沈清棠双目无神，神情发愣地坐着，对于石鹄长老的话充耳不闻，周身散发着颓废崩溃的气息。
    “沈清棠！”石鹄长老气得胡子都要炸了，他怒气冲冲地呵道，“我刚刚说的那些你记住了没？昨天抓鬼去了？精神这么差？”
    沈清棠缓缓抬头，露出那双肿涨的双眼，眼中悲痛欲绝：“师父……我没钱了……炼不了丹了……”
    昨晚回去的路上发觉给错东西的沈清棠足足一晚没睡，每每闭上眼都会想到自己把家当全部丢给裴羡的蠢事，再一联想到说的那些话，简直是悔恨交加，泪水打湿了床铺。
    “嗯？”石鹄长老对上自己那女弟子丧失生活意义的眼神，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
    他抚了抚自己长长的胡子：“怎么了，我记得你不是有自己的小金库吗？金库呢？”
    方子瑞也没忍住凑个热闹。
    “对啊，师姐！我记得你不是会把师父他们往日送你的东西全部存放好吗？”
    不提还好，一提沈清棠就破防。
    “没了……什么都没了……”沈清棠垂着头，满脑子都是自己已经破产了，她现在身无分文。
    她不舍地看向裴羡，准确的是与她的家当进行最后一眼的告别。
    她的家产……永别了。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石鹄长老是何等的人精，只沈清棠这一眼就看出了苗头。
    即使不知具体情况是什么，但他能猜到无非是沈清棠的东西落到了裴羡手中。
    石鹄长老宽慰道：“既已发生，何必再去纠结，药阁弟子想要赚钱又有何难？”
    方子瑞没懂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可裴羡听懂了。
    原来昨天沈清棠给他的是她的全部家当啊！
    想到这，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微妙，想到自己没有丢出去，不禁感叹真是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眼角的余光瞥到沈清棠哭丧着脸，眼神不时幽怨地看向自己，裴羡顿时更开心了，这大概就是仇人伤心，自己快乐。
    容不得沈清棠继续伤心，简单的检查过众人背诵丹书的进展后，石鹄长老掏出一个小丹炉放在地上。
    “现在我来教你们炼制最基础的复神丹。”
    说着，一枚褐色药丸出现在石鹄长老的手中，随着复神丹的出现，淡淡的清香涌入鼻间，不禁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复神丹作为修仙界人最常用的丹药，是最常的基础丹药，有着滋养受损神的功效。
    复神丹价格昂贵，功效好是原因之一，之二则是这个丹药虽然普遍，可炸丹炉的机率却一点也不少，高深炼丹师去炼制，一炉尽毁，颗粒无收的情况也是常见的。
    石鹄长老边讲解边动手亲自炼制了起来，“炼丹时要集中神识，将神识汇聚于一处，由神识凝聚化成的丹火自然而然就会出来了。”
    “嗡——”一团青色火焰凭空燃起，在空中欢腾跳跃，随着石鹄长老的操控，小丹炉缓缓离地，丹火也飞入下方烧灼着。
    一株株丹药被依次扔进炉中，火候时小时大，任何一点差距都有可能会导致这次炼丹失败。
    沈清棠收起郁闷的心情，认真地看着，想要学会炼丹赚回丢失了的家产。
    人总是要有点志气的，万一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在石鹄长老的讲解声中，丹炉内慢慢地传出一股清香。
    “师父，这是炼好了吗？”闻着这股香味，方子瑞没忍住问道。
    裴羡也感兴趣地抬眼看向石鹄长老。
    “不！”石鹄长老摇摇头，沧桑的眸子盯着飘出丝丝缕缕的白烟的丹炉，语气严肃，“按理说是成功的，只是复神丹的炼制在没开炉看之前，都有可能会失败。”
    裴羡沉思了会说道：“意思是可能会在开丹炉的时候炸炉？”
    “不至于吧？那这不得运气差成狗屎了？”石鹄长老眼神嗖得一下瞪向沈清棠。
    沈清棠赶紧闭嘴，讪讪一笑：“师父，我不说话了，你请。”
    说不紧张是假，毕竟复神丹实在是一种比较奇葩的丹药，能不能炼成还真得看运气，这要是在徒弟门前炸丹炉了，那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于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下，石鹄长老缓缓掀开了丹炉盖——什么也没发生。
    这意味着成功了。
    石鹄长老松了口气，放下背在身后掐诀的手。
    如果失败了，他会第一时间掐诀使出保护屏障，省得自己被炸。
    “好了。”石鹄长老拿出丹炉内的复神丹，随手装进丹药瓶内，然后丢给了眼含亮光期待无比的沈清棠身上，“行了行了，给你给你！”
    看着沈清棠这丢脸样，石鹄长老都不想说她。
    “现在你们来炼制试试，刚刚我那一炉一共十颗，一般炼制成功了，数量都会在十到十五颗，而味道越香，代表杂质就越少，丹药的品质也就越高。”
    “哇，那师父你有十颗，好厉害！”捧着新鲜出炉的丹药，闻着蕴郁芳香，沈清棠毫不吝啬地拍着马屁，她讨好地笑了笑，“那师父你要我们试着炼制，可是我们也没有丹炉啊，要不？”
    沈清棠搓了搓手，石鹄长老则静静地看着她。
    “没呀，师姐，我有丹炉。”方子瑞掏出储物袋的丹炉，哐的一下放在地上，“师父不是很早之前就被我们了吗，我记得这还是拜师那会给的，师姐，你的呢？”
    “对啊，我也有，你的呢？”一旁的裴羡听了，不紧不慢的也拿出一个丹炉，故意笑着看向沈清棠。
    沈清棠：？？？
    搞修仙霸凌，孤立我是吧？
    正当沈清棠满腔怒火，说话直来直去的方子瑞又对着她的心窝狠狠扎了一刀。
    “咦？！裴羡的丹炉跟师姐你的丹炉好像啊！”
    他指着地上裴羡拿出来的丹炉，惊奇不已地笑道：“师姐，你们连丹炉都这么像，还真是有缘。”
    石鹄长老和裴羡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沈清棠看过了，连忙偏头抬眼望天，用手微微遮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脸。
    “……”
    沈清棠真的想哭了，给方子瑞这个傻娃子气哭的。
    亲爱的师弟，其实有时候你可以不说话的，省得伤到别人的心，这多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