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门外，弥漫着血腥与腐臭的怪物持续拍打着门。
    “绝对不能发出声音……绝对不能……”于羽不断的在心中重复着，强令自己保持镇静，然而手中的菜刀不住颤动，似乎随时都会掉落在地上。
    墙上的钟滴答作响，在阵阵恐怖的砸门声中，声音愈发显得轻微。
    “噼啪！”
    木门被猛得砸出一个大洞，于羽再也无法冷静，她本能地将菜刀狠狠砍在从破洞处伸进来的怪手上，随之发出一声惊叫。
    尽管这声惊叫相较于那砸门声并不算大，但门外却如潮水冲击礁石般，传来阵阵拍击破洞门板的声音。
    “吱嘎吱嘎”木头被挤开，破碎的木屑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被血肉撕裂声掩盖，血淋淋的半个身子被从门外狠狠地挤了进来。
    没错，是挤而不是钻，那本该是个人的身体，此刻已然九十度弯折过来，它不断在地上抽搐着，依旧向着于羽，就爬了过去。
    紧接着木门彻底被拆了下来，顿时一个又一个满身血迹的身影涌进了于羽的房间里……
    于羽惊恐地踢开一只手，却又被猛地咬住了脖子！
    ……
    “不要！”
    猛地坐起身子，于羽痛苦的捂着脑袋只感觉钻心地疼，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呼吸也变得无比困难。
    她挣扎着向床边的药瓶摸去，却感到浑身无力，向前倒去。
    ……
    看着手中的化验单，穿着黑色卫衣，头发乱糟糟的萧慕远有些无奈，她摸了摸身边躺在椅子上如同一具死尸的于羽的额头，道：“我说鱼子姐，这个月都仨回了，你这得的什么病啊？”
    “麻……麻烦你了，这么晚还送我来医院。”于羽没有起身，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似的。
    “又是这样，一问起你就扯开话题！”萧慕远叹了口气，对着化验单念道，“血小板……正常，白细胞……正常，你这也没有什么地方有问题啊？”
    萧慕远正想继续追问，医院的喇叭里就传出了于羽的名字。
    “到你了，快起来。”
    于羽似乎真的没有了气力，好不容易才从冰冰凉的医院长椅上站了起来，由萧慕远带着走进了诊室。
    医生是个似乎四五十岁的大叔，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毕竟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可能他已经快到了换班的时候。
    “有按时吃药吗？”医生打量着虚弱的于羽，有些不解地说到，“照理说吃了药之后症状会缓解很多，你如果有按时吃不会这么快又发作，于小姐请你说实话。”
    于羽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道：“王医生……我当然按时吃了药，也听您的去市里的大医院看过了，只是说我有些精神衰弱和偏头痛。他们配的药我也一顿没有少，但是症状还是越来越频繁了。”
    王医生看了看市里大医院的处方，挠了挠头。
    确实，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处方也是很平常的稳定精神的药物，但不知为何这位于小姐一个月里发病三次，一次比一次严重，这还是他从医二十年来遇到的为数不多的怪事。
    莫不是她在那我寻开心吗……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哪个正常人会凌晨两点打车来医院寻开心的？
    ……
    “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萧慕远将背包丢在于羽的怀里，有些生气似的。
    于羽此时已经恢复了些力气，起码不再连站立都困难，她将脸埋进萧慕远的背包中，含糊道：“精神衰弱……”
    “我可不信，从来就没听说过精神衰弱会有你这么大动静的。我都快吓死了你知道吗？”
    于羽抬起头，看到萧慕远那张生气中带着担忧的脸，似乎眼中已经有些许泪水。
    “医生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没有骗你，小远。”
    她真心十分感激这个小她一岁的学妹，若不是她自己的处境可能会更加难堪，起码她清晰的记得在自己一个月前第一次这么严重的发病时，也是萧慕远把她带到的医院。
    “说实话，我觉得有些奇怪，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你讲的梦吗？”
    萧慕远愣了一下，见于羽的神情怪异，便没有多说什么，坐在她的旁边开始打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那个什么丧尸冲进房间咬你的梦？”
    于羽点了点头，道：“第二次的梦你当时觉得是巧合，我也是，毕竟人常常做些重复的梦，我们都没有当一回事。”
    她抬起头，有些犹豫地看向萧慕远，欲言又止似的。
    过了一会，她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今天的梦，和前两个一样，只不过更加清晰了……清晰到……我能分辨出他们的性别，能看清他们脸上溃烂的伤口和……会不会……那都是真……？”
    “都是做梦，别瞎想了。你确实有点精神衰弱了……”萧慕远打断了于羽的话，从包里掏出手机，翻找着什么。
    “喏，你看。你今晚给我发的消息，你肯定又没印象了。”
    于羽定神看去，只见备注是鱼子姐的聊天窗口里，近乎疯狂地刷屏，都是同一条消息，在萧慕远那怪异审美的聊天背景下显得格外的令人头皮发麻。
    那是足足几百条重复的，“小远，快回来，它们来了。”
    “我……这些都是我发的吗？”于羽难以置信的抢过萧慕远的手机，向上滑着屏幕，尝试着找到些这不是自己的证据，然而她自然不可能找到，毕竟自己的手机上真的有聊天记录。
    “我……我这是疯了吗？”于羽求救似的抓住萧慕远的手，她的手很凉，或许春天的夜晚依旧没有升温的缘故。
    她渴望萧慕远给她否定的回答，没有人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一个疯子。
    “你没疯，你只是太累了，现在还有点发烧，赶快回家休息吧，都快四点了！”萧慕远无奈的抱了抱于羽，安慰道。
    ……
    躺在床上，于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阳光如金色的细沙般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地钻进房间中，为漆黑的房间带来了一丝光明。
    “会是真的吗？那个梦……”她无法让自己从这个梦里脱离出来，那种真实感是无法三言两语说明白的，或许是第六感作祟，似乎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反正肯定是睡不着了，于羽索性换好衣服，跑到便利店买了些速食当早饭。今天可是难得的周六啊，这么好的赖床机会，真是有些可惜。
    萧慕远就睡在玄关正对面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声响，她似乎睡得很安稳，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这家伙，似乎整天都无所事事的模样，高中时大家都累死累活的拼命学习，她却像个该溜子似的四处闲逛，成绩却是名列前茅，惹的班上许多人羡慕不已。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问她她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说是太简单。
    “外星人……”于羽有些好笑地回忆起萧慕远高中生和一帮男生混在一起时被起的外号，只觉得合适。
    这人似乎从来都不做梦，一觉能睡十个小时，真到像是外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