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做什么，您可以再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黑鸢连吸管都不会用，现在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大，几乎到处都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他离开以后确实难以适应。
    “可以，等你适应以后再考虑离开的问题吧。”
    “多谢夫人。”
    “嗯。”
    次日离开县城，出发前那么多人，这次足足少了一半，我在其中看见了杜越，他还没死，遥遥地对我打了招呼。
    柳章抱着我的女儿，除了柳章之外，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喜欢这个孩子，尤其是白简州。
    他不喜欢，在常理之中，我连其他男人的女儿都生了，他还想要我才不正常。
    柳章抱着我生的女儿坐前排。
    车里，我说道，主要是是对沈晨曦说。
    “我想把这个孩子送到季丛家，交给他养。”
    沈晨曦的目光果然从电脑屏幕中抬起。
    “也行，你高兴就好。”
    柳章从后座回头问我。
    “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你完全考虑好这个决定了吗？”
    “我考虑好了，她留在我这里，不如跟着季丛，这对我对她都好。”
    我对她的唯一一丝善良，就是不愿意看到她复制我的成长，最终长成和我相似的人，我只能给她一个畸形的家庭环境，而跟着她的亲叔叔，至少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爱她的人。
    季丛能照顾好她。
    “好吧，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了，我也没理由再多说什么。”
    到机场换飞机，我的手突然被一只温凉的手抓住，低头，是黑鸢。
    “夫人，等会儿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吗？我害怕。”
    黑鸢没有和我们乘坐一辆车，所以他认为坐飞机时也是和我们分开。
    “松手！”
    白简州打落黑鸢的那只手。
    “她已经不是秦渊的夫人了。”
    黑鸢眼神带怯地看一眼白简州，又看向我。
    “哦，打扰夫人了，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
    白简州有点刻薄了，怎么跟他爷爷那个老狐狸似的一个德行，刻薄这种性格也可以家族遗传吗。
    “白简州，他只是害怕而已，你别对他这样。”
    见我维护黑鸢，白简州的眉头微蹙。
    “你认为他会害怕？”
    被白简州一问，我突然也想到，是啊，黑鸢是地宫里养的小杀手。
    我看向黑鸢。
    “夫人，我怕这个机器发出的巨大响声，等会儿我们要进它们的肚子，它们会不会把我们吃了？”
    黑鸢问我，看起来不像装的，可我知道他会演。
    但我又不在乎他，这个问题有些无聊。
    “它只是一个机器而已，等会儿你和我们一起坐。”
    “好。”
    白简州似乎是有些不爽，我对他说走吧。
    “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他也真是的。
    “为什么还要带着他？”
    白简州又问我。
    “他暂时没有地方可去，我只收留他一段时间。”
    “真的？没有其他的原因？”
    我的心里莫名一虚，白简州无意间说中了我的心事，其实我有点私心，我希望黑鸢就是秦渊。
    沈晨曦看向我们，催道。
    “别闲聊了。”
    ........................................................
    数小时后，飞机在京都机场降落。
    回到沈晨曦的住所，沈晨曦将手机还给我后，我亲自联系季丛。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季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喂？小狐你们回来了？”
    “嗯，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我和秦渊的那个女儿，我想交给你抚养。”
    电话那边安静了数秒后，传来季丛的声音。
    “可以理解，你明天将她送过来吧，我这边也准备一下。”
    “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毕竟那是哥哥留在世上的血脉，现在哥哥不在了，我有义务替哥哥抚养她长大。”
    听见季丛的话，我的心口忽然又变得很堵，有种呼吸不到底的不畅感，秦渊真的不在了吗。
    我怎么依然有种不真实感。
    良久之后，我回答道。
    “好，明天见。”
    我这边挂断电话，楼上传来婴儿的哭闹声，我转身看向楼上，柳章将孩子交给钱阿姨，然后问我。
    “已经安排好了？”
    “嗯。”
    柳章叹口气。
    次日，只有我和柳章带着孩子去了季家。
    坐在轮椅上的季丛对柳章说道。
    “把孩子交给我吧。”
    柳章将孩子交到季丛怀中，季丛小心接过，他垂眸看着安安静静的孩子。
    “秦渊为她取名字了吗？”
    “取了。”
    我一顿。
    “叫秦宿泱。”
    “是个好名字，可惜秦渊没有机会见见她了，如果能再多几天时间就好了。”
    “嗯。”
    又一次提到秦渊，我的喉间变得有些堵，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我上午还有其他事情要忙，麻烦你照顾好她。”
    季家家大业大，家庭关系也不算复杂，季丛又是个心善的人，把她留在这里肯定不会受委屈。
    “放心，我会的，你去忙吧，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嗯。”
    我大概率不会再来看她了，即使住在同一个市区，车程只需要半个小时。
    离开季家，柳章以为我因为把孩子送出去的事不开心，他安慰我。
    “经历了那些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
    一个本就被我厌恶，出生时更是差点要了我命的孩子，我没直接把她扔路边就算善心大发了。
    虽然很恶毒，但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不是圣母。
    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送走这个孩子，我和秦渊应该就彻底断绝关系了吧。
    如果秦渊真的死了......
    上午去实验所重新做了一遍全身检查，沈晨曦要拿到我最新的实验数据，调整训练计划继续培养我。
    晚上回别墅，白简州昨天就回青丘了，所以饭桌上除了我和沈晨曦以外，又多了柳章与黑鸢。
    黑鸢自幼就变成奴隶，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和别的奴隶抢饭吃，他不会使用筷子。
    一看到黑鸢别扭地使用筷子，动作僵硬夹不起盘子里的食物，我就感觉糟心，他可能是秦渊吗。
    “明天为他请个家教老师吧。”
    沈晨曦突然说道。
    给谁请老师？
    我意识到是给黑鸢请老师后，问沈晨曦为什么。
    “请老师教他什么？”
    “教他拼音认字，和一些常识之类的东西，帮助他更快地适应这个世界，两个月后学生开学，我帮他办理入学，再去学校做一些社会化训练。”
    还是沈晨曦想的周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