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正在准备着李莲君的生日宴,整个李府显得特别忙碌。
李府的花园很大,假山,池塘,凉亭,都被仔细清理打扫了一遍。
花园里紫色的藿香蓟开得正好,花朵繁密,挤在绿叶中。顺着石子路两旁种着的翠菊也盛开了,白色的菊花中晕染着一些淡紫色,秋意中更添几分姿色。
还有一处种满了乱子草,粉色的乱子草花枝招展,美而不艳,在风中摇曳迷人。
李莲君最喜欢这处粉黛,她坐在乱子草旁边的石凳上看着书,出奇的安静。
而她和李邵杨并没有说话,还在冷战中。
清衣拿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的走来,在李莲君耳边说:“火月客栈小环姑娘送来的。”
李莲君打开食盒,让她意外的是,居然有一碟糕点。她拿起糕点吃了一口,嘴角上扬,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是她喜欢的双色豆糕,她疑惑了片刻,独孤弃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双色豆糕。
她想,或许是他碰巧猜的吧。
清衣说:“这是如意糕点铺的双色豆糕,他们商铺每日只做一百份,卖完就没有了。所以每日一早,就有人去排队,以往小姐吃的都是下人们一早去排队买的。”
“我最喜欢吃这家的双色豆糕,一半桂花糕一半绿豆糕,颜色看上去清新脱俗,真的算是色味俱佳。”
李莲君拿起一块糕点,对着天上的阳光,糕点微微透光,精致又好看。
“所以小姐姐此刻才如此开心。”
李莲君低头,捂着嘴笑个不停。
盘子下面放着一封信,她边笑边拆开信,信上写着:已经查明,是由两位说书先生共同撰写话本,其余尚未有结果,待查到背后之人,我再书信与你。
独孤弃的字不算很好看,但是字迹工整,铿锵有力。
接着两日的申时一刻前后,清衣都会提着食盒进来,芸豆卷,椰子盏,也都是她很喜欢吃的。
独孤弃怎么会猜到这么准确?
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那日在回江北城途中的茶馆,萧绝音摆了一桌子她喜欢的糕点,那些都是她喜欢的口味。或许是那一天,独孤弃看到了,便记了下来。
她虽然开心,但是心生疑惑,他为何要做这些?又有何目的?
生日宴前两天,她收到了最后一个食盒,栗子糕和一封信。
独孤弃告诉她,让她静静等待,生日宴定会给她一份大礼,并没有把调查结果告知她。
之前吃的糕点她都很喜欢,今日却食之无味。
她能够知道的就是两位说书先生撰写了他们的话本,然后交到各处茶馆酒楼,这个话本最先从觅知音酒楼传出的。
但是她根本就无法完全信任,她想当面问清楚,但是李府如今戒备森严,她很难再逃离守卫的监视。
生日宴前一天,李莲君一直在房里徘徊着,她焦急如焚。
清衣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几日不是好好的吗?”
“清衣,如果我明天当众退婚,我会不会被爹爹打死?以后萧哥哥会不会恨死我了?”
“小姐,你当真要做得如此绝吗?”
清沐这时进来了,她说:“我支持小姐这样做!”
“清沐,你不要胡说八道!”清衣说。
清沐说:“小姐不想嫁就不嫁,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姐开心,我也开心。”
清衣说:“清沐,你出去,你不要在小姐面前胡言乱语,小姐的婚事岂是你可以妄言的!小姐,你千万不要理会清沐,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
李莲君说:“清衣,我觉得清沐说得很有道理。”
清衣无可奈何,只能拉着清沐退了出去。
李莲君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拿着剪刀假装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仔细看了最近李府的守卫,他们真的就像密密麻麻的像织了一张网,把李府罩住了。
要偷跑出去,难上加难。
她拿出一套男装放在床上,她自语:“如果再等不到你的书信,我就想尽一切办法出来找你。”
夜色降临,李莲君早早的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她说:“清衣,我今天看书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清衣关好门窗,又检查着李莲君第二天的衣物,说:“小姐明日穿的这件冰台色衣裙,是老爷在云裳斋为小姐定制的。云裳斋的绣娘们个个都手巧得厉害,这上面的小仙鹤绣得栩栩如生,小姐你明日穿了一定很好看。”
李莲君看了一眼架子上挂着的那件,出自云裳斋绣娘之手的冰台仙鹤裙,并没有半分喜悦。
她却敷衍着说:“的确漂亮,真不错……”然后佯装着打了两个哈欠。
清衣整理好衣服,便退了出去。
她一直等到戌时,定昏夜黑,酒楼来的伙计连夜搬来了许多第二日需要的食材,从李府后门进进出出的。
虽然守卫看得紧,但是并不是没有可乘之机,她趁着守卫换班之际,穿上男装,偷偷跟在搬运食材的伙计后面,成功的溜出了李府。
李府外也被李邵杨安排了守卫巡逻,李莲君跟着几个火计后面,一直穿过了三条街,才终于没有看到李府的守卫。
她从暗巷里东拐西走的,终于来到火月客栈,他飞到客栈屋顶,从独孤弃房间的窗户中跳了进去。
房间里并没有人,烛灯却亮着,屋内还放着独孤弃的剑。
她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独孤弃吕楠万里三人。
她赶紧躲到了床下,捂住嘴鼻,生怕被人发现了。
她听见万里说:“今日的酒不错,再喝一些,我恐怕要醉了。”
吕楠说:“我们必须留三分清醒,今日就这样,我们各自回房休息,明日一早我们离开江北城回大漠。”
李莲君想,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了吗?
独孤弃问:“李府的事情办好了吧?”
万里说:“放心吧,早已安排妥当。”
独孤弃说:“好,我们休息吧。”
独孤弃推门而入,屋内随即刻就是一股酒气,这是喝了多少酒,恐怕不止两坛,李莲君想起之前她想灌醉他套话那次,就觉得自己真的太愚笨了。
李莲君鼻子一酸,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独孤弃蹲下,拿着剑指着床下,语气阴冷:“出来!”
李莲君探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