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地位不低,与薄阳长公主相隔不远,就在斜对面。
姜执月随长公主入座,福王妃特地命人给她加了一张桌子来。
结果薄阳长公主执意让姜执月坐在陆青骁的位置上,反而把陆青骁赶到了福王妃新搬来的桌子那儿。
陆青骁身高高大,新搬来的桌子偏小一些,倒显得地方有些逼仄了。
姜执月见陆青骁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她反而有些如坐针毡了。
“长公主殿下,臣女还是去小桌吧,不好叫少将军因臣女受委屈。”
姜执月也并不想这么惹人注意。
实在是陆青骁生得太好看,偏偏他气势摄人,随意地倚着也能透着压迫感。
几乎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只敢偷偷往这边看他。
就是这气质……着实与那张小桌子不太相符。
薄阳长公主睨了反骨仔儿子一眼,轻拍姜执月的手,“他不是个受委屈的主,你别管他。”
姜执月闻言,有些赧然地对陆青骁露出了个抱歉的眼神。
薄阳长公主本以为儿子会无视,谁曾想陆青骁竟淡淡地点了个头。
真是见鬼了,她这个当娘的一句话,还不如一个外人小姑娘眼神管用?
好在薄阳长公主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她深谙自家儿子的脾性,都懒得说他一句。
这小祖宗今日肯陪她来宴会坐坐,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管他搭不搭理自己呢。
薄阳长公主又把目光移到姜执月身上,在心中无比的感叹:还是小姑娘好啊,香香软软的,还贴心得很呢。
只可惜,陆青骁这个狗脾气不配得到小美人的体贴。
薄阳长公主越看姜执月是越喜欢,看得姜执月都久违地在面上泛起两朵粉霞。
伏荔在一旁看她家长公主殿下这模样,轻咳了一声。
薄阳长公主回神,嗔了伏荔一眼。
伏荔眼观鼻鼻观心,做个木头人。
宴会还未开始,薄阳长公主也不想把人拘着,对姜执月道:“王妃设了不少好玩的,你们去玩一玩,待会儿饮宴再回来。”
姜执月款款起身,“是,长公主殿下。”
姜执月正要退步离开,又听薄阳长公主道:“无病,照顾好这小丫头,掉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姜执月愕然,什么?
她没听错吧?
长公主殿下让陆青骁?照顾她?
“知道了。”
就在姜执月脑子有点宕机的时候,一声慵懒的声音传进姜执月的耳朵里。
她怔怔地看向已经起身的青年,一时间居然不知作何反应了。
陆青骁从容地走到姜执月面前,低头看她,“走了,小丫头。”
姜执月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杀伐决断的少将军在长公主殿下面前这么乖巧的吗?明明他刚才……
“怎么?傻了?”
陆青骁微侧身弯腰看她。
深邃冷漠的俊脸忽然凑到自己眼前,姜执月下意识退了两步,又被人把住肩膀。
她抬眸,对上陆青骁冷峻的丹凤眼,对方眸中似有笑意?
“站稳了,你要是摔了,母亲可不会放过我。”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的,他可是薄阳长公主的儿子!
难道长公主还真会为了她这么个小丫头找陆青骁的麻烦不成?
“少将军多虑了,您可是长公主殿下最疼爱的儿子。”
被姜执月这么不软不硬的刺了一下,陆青骁也不恼,掀起眸子,淡定地看着她。
姜执月觉得陆青骁的脸皮一定是城墙做的,不然怎么如此厚脸皮呢。
她礼貌地同长公主告退,陆青骁也行礼跟着离开。
薄阳长公主笑着看两人离去的背影,叹道:“瞧瞧,多养眼的小姑娘。”
伏荔顺着长公主的目光看去,轻声提醒道:“这位身上有婚约,英国公亲自定下的,广昌侯世子。”
“广昌侯?”薄阳长公主想了想,不大确定:“他不就一个儿子吗?”
伏荔点头:“就是广昌侯世子。”
“那也没得挑啊。”薄阳长公主毫不避讳,“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能不好好挑夫婿呢。”
伏荔闭嘴了,她家长公主倒是想让那小姑娘挑呢,也没法子呀。
陆青骁跟着姜执月出来,姜执月就往兄姐那边去。
陆青骁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倒真像是来保护她的。
“少将军。”
姜提玉见妹妹过来还挺高兴,但看她身后还坠着一尊煞神,打招呼时,面色淡了些。
陆青骁不在乎这些,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似乎什么东西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姜宛白几个都有些惧怕陆青骁。
这位是长得好看,貌若谪仙没错,也不是谁都能看的。
他可是浴血沙场之中战绩彪炳的少将军,九死一生活过来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长公主殿下说王妃安排了不少好玩的,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姜执月想,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好好看看这西郊别馆。
“好啊,方才听见那边玩投壶射箭,说是还有彩头呢。”
第一个出声附和姜执月的人居然是姜芙瑶。
姜执月看向姜宛白和姜衡丹,两人都点点头,这就准备过去了。
姜提玉不大想让陆青骁跟妹妹在一块,便想邀请他一块儿去隔壁少年郎们玩射覆。
射覆,一种和占卜有点关系的数学游戏。
能把射覆玩好的人不多,是以近来京中也颇为流行。
陆青骁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然后拒绝了。
姜提玉:……?
陆青骁玩心乍起,指了指姜执月,言道:“母命难违,若是我不跟着她,她就是掉了一根汗毛,家母都要找我算账。”
此言一出,姜家兄妹们都愣住了:少将军在口出什么狂言?
怎么说的好像执月才是长公主的孩子一样?!
姜执月无语地看着陆青骁饶有兴致的神色,想着好好一个人怎么长了一张嘴。
真想让那些仰慕少将军的人都来看看,这人私下如此恶劣的嘴脸!
腹诽归腹诽,姜执月还是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那就一块儿过去吧,也不妨事。”
姜提玉回过神来,再看少将军时的眼神多了一丝包容。
大概是沙场造就少将军的冷笑话天赋吧,稍微癫一点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