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神色凝重,张嘴刚要说话,言酌摇头示意,“我们先回家。”
那种迷幻的感觉来得突然,甚至毫无防备的又钻进了她大脑里。
姜晚点头,加快脚步,带着言酌回到了她早上刚醒的那间屋子门口。
青石砖砌成的屋舍,推开木门还有个院子,穿过院子才到正屋。
言酌点燃一旁的烛架,又将正屋的门关上,才点头道,“现在可以说了,方才外面有东西跟着我们。”
姜晚长舒一口气,掐了掐眉心,“那个胡姑娘会幻术,在降英堂我和她对视了一会,她的眼睛里会冒出一股异香,我的脑袋就不受控制了,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刚才在路上也是这样,我心里忍不住在想,要留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
姜晚盯着言酌看得仔细,“可你为什么没事?按理说我们现在都和凡人一样,幻术对我们都能起效的。”
“因为我是男子。”
言酌坐到她身边,和她交换着已知线索,“她骗进来的都是女人,一开始想离开的也都是女人,所以她需要迷惑的也只有女人。”
“你没发现么?降英堂跪在地上的那些男人眼睛,和纸扎人的眼睛一样,乌黑深沉,瞳孔的轮廓也有些模糊。”
姜晚:……
靠,她当时还不小心指到了那个青衫男人!
差点就把纸扎人带回家了!
她吓得脸色有点发白,言酌轻拍两下她的脑袋,算是安抚,又接着道。
“将这里和现实隔开的结界,是怨气化成的,这里也不是简单的幻境,背后应该有更强大的力量在支撑,但掩饰得太好,我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这是妖魔之力还是灵力。”
姜晚还是有点后怕,开口的语气僵硬,“那个胡姑娘是这里的女主人,那种带我们进来的纸扎人叫渡娥,这里女尊男卑,是因为被带进来的都是女人么?”
“她带进来的都是和丈夫吵架后落单,独自伤心的女人。”
“啊?”
姜晚眨眨眼,不对啊,她就不是。
似乎是看穿了姜晚的不解,言酌垂眸,语气有些心虚,“昨晚我们……它误会我是你丈夫。”
【现在不是误会了宿主,现在你真是她丈夫了嘻嘻……】
耳边冒出系统兴奋幽幽的一句,姜晚心里的那点尴尬都成了无语。
好吧,那她还真够背的。
“可是怨气的话,那些和丈夫吵架的女人,能有这么深的怨气么?”
足以支撑那结界几十年,甚至更久?
毕竟她们只是刚进来的时候有点怨气,在这住了一段时间后个个都很开心。
“这里的情况不止我们看见的这些。”言酌倒是游刃有余的模样,“明天先去街上打听,要想出去,还得从那个胡姑娘入手。”
“我今天在街上打听到了一些线索,只不过一问到回去的办法,那人就像被控制住了,没法回答。”
姜晚叹气,这简直是沉浸式角色扮演加解密逃脱,偏偏是她最无感的娱乐项目,她也最不擅长。
她郁闷不到两秒,忽然又想起来,“你说那些男人都是纸扎人?可你不是啊,那你会不会被胡姑娘发现?”
“也有活人,但是不多,活人的气息和死物的气息我能分辨出来,当时跪在胡姑娘榻前的两个男人就是活人。”
姜晚:……
好吧,自己用活人给别人用纸人,难怪还问她一个够不够用,确实不够啊,纸人碰个火碰个水不行,甚至风大点都能被吹破,确实是易耗品。
“算了,明天再说吧,镇子里的脂粉气好浓,熏得我不舒服,这个脂粉气也有问题,明天也得查查。”
姜晚有点头晕脑胀,两手托腮,愣愣望着跳动的烛火发了会呆,打算进卧房睡觉。
她熟练地念起净涤咒,没有效果,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
她的脚步从卧房前转了个弯,言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去厨房?”
“嗯,烧热水洗澡。”
“我来吧。”
他的手从身后覆上来,把她的手从门闩上带下来,温声道。
“既然是女尊男卑,怎么能让你去。”
他开门径直去了厨房,没有半点不情愿,甚至还是他主动献殷勤,姜晚依稀记得自己之前故意使唤他做事,他气得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男人,呵。
纯手动烧热水慢得很,等言酌任劳任怨地烧完一整桶热水,姜晚已经靠在卧房的软榻上睡着了。
她睡着时的眉间仍是轻蹙着,像是满腹心事,鬓发搭在脸上,随着她的呼吸时不时轻蹭着她的唇畔。
比起昨晚的惑人颜色,今夜她的唇色泛白,似乎也在诉说着主人的劳心疲惫。
【晚宝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
系统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
【你要叫醒她洗澡么?】
“让她睡吧,等她醒了我再重新烧一桶。”
【卧槽,你小子现在这么上道?果然爱与不爱很明显啊……】
【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之前为了教你我可遭老罪喽!】
它絮絮叨叨的机械音惹人心烦,给姜晚恬静的睡颜都添了几分聒噪。
“你能闭嘴吗?”
【……哦】
言酌在记忆里检索相关信息,印象中并没有谁有能创造巨大幻境的能力,检索后却发现,降戈或许可以。
降戈也是他身边跟着的上古四大凶邪之一,拥有极强的迷惑能力,性格多变,它高兴时,受它迷惑的生灵则会愉悦畅快,它生气时,受它迷惑的生灵也会暴躁易怒。
因为能控制人的脾性,降戈能轻而易举地操控所有生灵,不过言酌以前不常用降戈,他认为靠迷惑之术打赢那些修士是胜之不武。
如果说能维持一个这么大的幻境,迷惑这么多人如此之久,除了降戈,他暂时想不到其他更有能力的人。
千年前的神魔大战,降戈也一同被封印,不过鉴于噬梦都能出来,降戈或许也从封禁法咒里逃了出来。
可那个胡姑娘,身上并没有强大的魔气。
言酌想得出神,卧房里传来一声低唤,“言酌!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