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自己在心里沉沉叹了一口气。
“且不说她一个小精怪根本杀不死上古凶邪，降戈……”
言酌扶额，额角有些胀痛，“降戈是个魔物，连人形都没有，更不会有男女之情。”
“……哦。”
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那群修士都只能将它封禁，谁能杀了降戈还打碎了它的元神……”
集众人之力都只能将凶邪封禁，世间如果真有人能杀死降戈，能力一定不在他之下。
“想什么呢？”姜晚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等我们出去之后把它的元神拼好，问问它就知道啦。”
“我们？”
上挑的尾音带着几分不确信，姜晚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自然而然点头，“对呀，怎么了？”
【哎呀！你这时候就别再问人家出去后的事了，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刷好感嘛！】
【留住她的心才能留住她的人！】
于是他的嗓音恢复平静，神色淡淡，“没什么。”
【还有啊！因为你们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都知道双方互相喜欢，现在你做的很多事，都没法再让她的心掀起波澜了！】
“什么意思？”
【就是肢体接触，话语撩拨，她是一点好感度都涨不上来啊！】
言酌：……
【就比如昨晚你们牵着手睡了一整晚，好感度变都没变】
姜晚：……
姜晚尴尬抬头望天，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天空，假装事不关己。
这也不能怪她，他们两都牵手多少次，近距离多少次了，她确实……
嗯，心如止水。
【瓶颈期到了，宿主，咱们要换一种进攻方式了！】
系统暗自握拳，信心满满！
这次，言酌没有顺应它的建议。
他既然喜欢姜晚，那么说的话做的事都应该是发自内心，出于那份真诚的喜欢，而不是为了好感度，为了法力，带有目的的刻意而为。
他直截了当拒绝，“算了，我想顺其自然。”
【我知道，你觉得这样玷污了你们纯洁的爱情，但是宿主，你们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幻境里的，出去之后呢？】
【你忘记之前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因为你太弱了！晚宝跟着你会吃苦！】
【可如果你法力恢复了呢？拜托！你可是大魔头诶！干翻修仙界都不在话下，你谈个恋爱他们得看你的脸色才对呀，怎么能是你带着晚宝东躲西藏，跟偷情一样生怕被他们发现呢？】
系统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从前它用法力拿捏言酌，现在用和姜晚的幸福生活再次狠狠拿捏了他。
言酌心里开始动摇，姜晚一看情形不对，隐约有种燃起来的趋势，立刻岔开话题，“我饿了，要一起去吃午饭么？”
话题被压下，但他心里却没打算就此放下。
两人出了杏花院，外面的情形却好像更糟糕了。
有人在争吵，有人在痛哭，有人漫无目的沿着长街奔跑，众人的眼神都逐渐清明起来。
“大家这是怎么了？”
姜晚转头看了眼杏花院的上空，确定那冲天的紫光消失不见，才回头问言酌，“幻境不是继续维持着么？怎么大家都好像……”
她仔细嗅了嗅周遭的空气，有点不对劲。
言酌望向清澈无波的河面，“那股脂粉气没有了。”
“因为胡姑娘逃了？啊，那就说得通了，她离开了幻境，带走了迷幻术，这里的女人们应该是恢复了从前的记忆。”
姜晚一路走下来，看向那些瓦屋里的女人，有的看见自己所谓的夫君和男妾，吓得惊慌失措，一脸羞愤欲死地往外跑，有的仍在平静地吃着午饭，和身边的男人们说说笑笑。
街边的争吵声不断，有人摸索着路要回家，有人说这间房子里住着的明明是自己丈夫孩子，怎么现在成了陌生人，还有的几近疯癫，不愿相信这里根本是另一个和裕水镇完全一样的地方。
“所以她们中有人是愿意留下来的，有人却还是想回到现实中去。”
姜晚停在自己的那间瓦屋门口，心里不由得好奇，朝隔壁大婶家张望了眼。
门没开，她听见大婶喊那几个孩子洗手来吃糕饼。
大婶也是不愿意离开这的。
姜晚想起胡姑娘的那句话，如果不是她，这里大半的女人都会死在外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确实是那些女人的避难所，重新开始生活的世外桃源。
因为下午言酌抽出了降戈的元神，导致幻境不稳定，今天太阳落山比往常早，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今夜的长街也不复之前的热闹，外面的嘈杂和哭嚷声还在，入夜后，女人们的低泣声更为明显，时不时飘过来，姜晚合上手里的术法秘籍，看不下去了。
“你说她们一直这么闹下去，胡姑娘会回来么？”
言酌翻看着手里的那本书，不以为然，“她回来还有可能被我杀了，不回来似乎才是上上策。”
不回来？不回来他们岂不是只能打破幻境才能出去了？
姜晚嘴一撇，信心全无，“……你是在泼我冷水么？”
【得，让你换个方式讨好老婆，你就是这么讨好的】
言酌合上书，见她那副吃瘪的样子又觉得有趣，没忍住弯了唇，虽然笑的时机确实不对。
他立刻绷回神色，“她不主动回来，我们可以主动。”
他继续安慰道，“噬梦已经去追了，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姜晚没心情再看书，把秘籍丢回万宝袋里，托腮盯着烛火发呆。
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进来一个又进来一个，现在两个都没出去，玄英肯定会担心的。
【宿主，良辰美景，佳人在侧，你们应该做点什么增进感情！】
姜晚：这也叫良辰？美景？你的开场白这么敷衍？
【你等我给你翻翻！】
【铛铛铛铛~《情侣宅家一定要做的100件事》！】
言酌：……
姜晚：……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古早教材走来了！
还一百件事，他们被困在幻境已经够惨了，就别再增加额外任务了。
【第一件！一起……算了这个不行，第二件！这也不行，嘶……】
系统沉默好一会，才冒出一声。
【第十六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