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言酌第一次见姜晚哭,见她在清醒状态下的落泪。
她哭得很温和,不像那时候吃了毒蘑菇抱着他哭得眼泪决堤,而是轻咬着唇,耷拉着长睫毛,眼泪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宿主你愣着干嘛!都跟你说了女人孕期情绪容易波动,你要安抚她哇!】
系统的一记尖叫让言酌回过神来,他抬手抹去姜晚脸上的眼泪,捧起她的脸,哄劝的声音格外温柔,“怎么哭了?我说错话了?”
姜晚根本控制不住这莫名其妙,却来势汹汹的委屈,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那股强烈的悲伤像是从小腹传来,拨动着她脑中脆弱的神经,她确实因为言酌的几句话,几个反应而有些感动,但还远远没有到大哭的程度。
可恶的激素!
姜晚垂下头,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你没有说错话,就是……唉,我说不清,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姜晚被他抱进怀里,有了前几次经验,言酌现在给她顺背的动作熟练不少,他刻意放柔的嗓音落在发顶。
“如果哭出来能让你舒服些,那就靠着我哭吧,哭完再告诉我想吃什么,好么?”
姜晚哭得嗓音发哑,闷闷的,“我觉得好像是那个孩子在操控我的情绪,好像是她想哭。”
【受激素影响是这个样子的,感觉像是被肚子里的孩子操控住了情绪,我可怜的晚宝呜呜呜】
姜晚靠在他胸前安静哭了会,泪意勉强止住,她又抽抽嗒嗒了会,才勾着他的手指摇了摇,嗓音带着浓重鼻音。
“佛跳墙要炖好久的,还是把中午的菜热热吧,都是你做的我还没尝呢。”
她勉强扯出一笑,身体实在是不舒服,恶心反胃感混着无力萎靡感,让她光是靠着哭就花了不少力气。
“好,你再睡会,饭菜好了我叫你。”
言酌抬手给她擦去泪痕,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噬梦也睡醒了,猫猫祟祟地凑到了床榻边。
“主人的崽崽!”
还没有被拿掉,还在她的肚子里!
它语气兴奋,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了看姜晚的肚子,又看向言酌。
姜晚试图跟它解释,“不是你主人的。”
“主人的崽崽!”
噬梦无比坚持地重复了句。
行吧,跟它也掰扯不出对错。
它这小脑袋瓜肯定以为她和言酌在一起,这个孩子理所应当也是他的。
噬梦搭上一只前爪,蹭了蹭她的小腹,“他好热。”
是好热,像肚子里揣了个小火球,之前窝在被子里睡刚好,今天总是热得出汗。
孕期体温也会升高,姜晚心叹,女人怀个孩子真辛苦。
言酌给她点上烛架,起身去厨房热菜,噬梦乖乖趴在床沿上,从进来后它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肚子,都没分几眼给言酌。
姜晚撸了会狮子猫,歪靠着枕头又睡了过去,噬梦抬起一只前爪,小心翼翼地搭上姜晚的小腹,喃喃了声,“主人的崽崽。”
像是听见了这声示好的呼唤,姜晚的小腹隆起一个细微弧度,红光透出她的衣裳,只亮了一瞬,就随着隆起的弧度一起隐了下去。
得到回应的噬梦激动地猛摇尾巴,眼睛瞪得又圆又亮,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愉悦声,“崽崽!崽崽!”
姜晚睡得昏沉,压根没被噬梦吵醒,等言酌热好饭菜进来,床榻上一人一猫睡得分外和谐,噬梦那两只前爪还搭在姜晚的小腹上。
他不悦拧眉,拎起噬梦的后脖子给它丢下了床,噬梦迷糊直喊,“崽崽!崽崽!”
噬梦似乎对这个孩子格外有执念,不管姜晚是吃饭还是睡觉,哪怕她一会要洗澡了,噬梦都守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她的小腹,盯得姜晚后背发凉。
“它很喜欢小孩么?”
“……它是公的,没有母性。”
“公的也可以喜欢孩子呀,它好像对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特别感兴趣。”
言酌给她兑好温水,扫了眼床边的噬梦,它还是那副直勾勾的模样,像是在守护不得了的宝贝。
“出去,我们要睡了。”
噬梦回头眼巴巴看向他,言酌面无表情与他对视片刻,噬梦抵不过他的气场,弱弱夹起尾巴跳下床榻,委屈得直哼唧。
它也不走正门,从破了的窗户嗖地跳出去,姜晚掀被下床准备洗澡,幽幽道,“噬梦真是爱屋及乌,它以为这是你的孩子,所以很在意她。”
“你要是嫌它烦,我将它收回袖袋。”
姜晚脱了外衫搭在架子上,“算了吧,过两天就出去了。”
言酌自觉转身将木质屏风拉过来,叮嘱了句,“不可长时间沐浴,记得洗快些。”
“我知道。”
身后响起哗啦水声,言酌翻看着自己写的注意清单,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嗯?她好像很喜欢热水,她在动。”
姜晚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有些惊奇,她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鼓起一小块,似乎想更近些触摸肌肤外的热流。
【一个月的孩子就能动了?】
“奇怪,她动起来的时候,我总感觉很亲切,心里还有种……有种怜爱。”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姜晚不自觉想隔着小腹摸摸她,甚至冒出一种不要将她拿掉,将她留下的诡异冲动。
好可怕,难怪有些女人生了孩子后事事都围着孩子转,激素这么恐怖?
“她是在讨好你留下她。”
姜晚:……那倒也是。
【是啊是啊!晚宝千万不能被这孩子哄住!我好端端的宝怎么能突然生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啊呜呜呜】
……她除非是疯了才会莫名其妙地生个孩子。
等她身体稍微恢复些,出去后立刻让玄英将孩子拿出送入轮回道,这已经是姜晚对这孩子的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