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警惕地后退两步,想要跑去拉开殿门,却被老和尚叫住。
“姜姑娘,世间苦邪魔久矣,言酌乃是天生地养的魔种,冷血暴虐,杀生无数,他没有任何弱点和软肋,老衲别无他法,只能将你唤来。”
姜晚:?
她穿越过来,是这老和尚召唤的?
妖僧吧这是???
“只有你能够克制他,你与他是天定的姻缘,天道注定他会爱上你,让你变成他的软肋。”
不是天生克他,是天定的姻缘?
她呆愣了一瞬,老和尚提着灯笼走近,他的眼睛有些浑浊,却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激动。
“姜姑娘,送你进去杀他本就是个幌子,老衲只是在赌,赌他不会杀你,赌他会对你动心,赌天道,赌姻缘。”
姜晚:!!!
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她说什么来着?他们就是想拿她威胁言酌!
她眉头紧皱,眼睛都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直摇头。
“不,没有,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什么天道,什么姻缘,你别骗你自己了,你也说了他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改邪归正?”
她想拉开门闩,那门闩像是被固定死了,根本拉不开,她又猛踹殿门,也是丝毫没用。
她定了定心神,转头瞪着老和尚,气愤道,“你们拿我威胁他没用的,你该不会觉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就能让他束手就擒吧?他要真这么好对付,几千年来,怎么可能没人用过这招?”
老和尚摇头,望向她的眼神分外平静,“非也,老衲并不想拿你威胁他。”
“那你放我走啊!”
她紧攥着门闩的手都在发抖,老和尚像是能透过窗纸看清门外,嗓音沉得宛如撞钟,“老衲得确定一件事,等确定了……”
他侧目看向她,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又行一礼,“姜姑娘,我知道你这一世过得有些艰辛,你放心,我会渡化你,来世你定会喜乐安康,一世无忧。”
姜晚:???来世?
他要杀了她啊!
靠!谁说和尚不杀生的?
“你为众生牺牲自己,实乃大功一件……”
她急忙打断,气得浑身发抖,“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这里的众生和我又没有关系,我对这里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你凭什么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命?!”
“姜姑娘,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有病,你真是有病!”
她满脸抗拒,胡乱掰着门闩,那门闩就像钉死了,分毫未动,她只能对着殿门又是拍打又是踢踹,奈何殿门也是岿然不动。
姜晚的心悬在嗓子眼,急得恨不得从她的身体里跳出来,给这妖僧几个大耳巴子!
这妖僧到底在等什么?等言酌过来救她?
啊,难怪他说他要确定一件事,是确定她在言酌心里的地位?
……神经病啊!
她眼神慌乱,浑身抖得厉害,姜晚心想,她这时候一定在想,早知道这老和尚是大boss,还不如留在言酌身边。
他脾气是差了些,但是说不杀她是真的不杀她。
正门是出不去了,那老和尚跟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手捻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气得跺脚,余光瞥见菩萨案前供的香油灯,她一咬牙,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把那几盏香油灯全部扫下了案台!
“不开门是吧?行,大不了我们一起烧死在这!”
香油撒到蒲团上,火星子一点就着,火势迅速蔓延,那尊菩萨像被火光映照得通红,赤黄的火焰扑腾而上,镀金的佛身像是于火中涅盘的真神。
殿外狂风大作,院中的铜制香炉被吹得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老和尚捻动佛珠的手一顿,松了口气。
“他来了。”
铺天盖地的魔气涌来,几乎是一霎那就破开了殿门,殿中火势被风卷得更甚,在她青色的裙摆周围荡出一片赤红火海。
整座广华寺都被淹没在滔天的魔气中,将月色星光都压制得暗无颜色,沉得让人心惊。
半空中的一缕魔气化成人形,夜风卷起他的宽袖衣摆,猎猎作响,他周身的阴鸷戾气隔得远远的都压得人难以呼吸。
那老和尚像是无知无觉,根本不在意,甚至他的嘴角还带了点笑意。
姜晚作为局外人,看得津津有味。
这出场方式也太苏了,难怪之前系统总是让言酌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她确实……抵挡不住这招。
夹杂着怒意的冷风扑上她的脸,她下意识抬手想挡住这狂躁的冷风,下一秒就被魔气吞噬,卷进了言酌的怀里!
“不自量力。”
言酌望着老和尚冷声嗤道,鼓胀潮涌的魔气瞬间扑向广华寺所有的大殿,他横抱起姜晚飞身朝雾影山而去。
她只听见身后接连不绝,轰隆倒塌的巨响,伴随着观音殿里的那团火光,在夜里成了唯一的星点。
急速而过的冷风扑在脸上,痛如刀割,抱着她的人臂膀收紧,呼吸冷沉,托着她的双手扣在她身上,攥得她身上发疼。
哪怕没说话,沉默间都能感受到言酌压抑的怒火。
她不敢吱声,只能默默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自己怀里。
一路无言,雾影山都阴沉沉的,他抱着人大步走进卧房,路过噬梦,噬梦卷起尾巴默默伏下身,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言酌冷脸把她扔在床上,动作粗鲁,她跌进柔软的被褥里,还往上弹了弹。
她从床上爬起来,默默缩进了角落里。
小可怜,姜晚想揉揉她的脑袋。
也不怪她,她哪里知道那老和尚那么变态?
这时候的言酌嘛,也确实不讨喜,做的很多却不说,说的那些为数不多的话,还多半是带着命令口吻,又因为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她不敢留在他身边也正常。
卧房内温暖如春,言酌知道她怕冷,在玉石地面上铺满了绒毯,角落的烛架也换成了灯盏,里面流淌着的是离火池的岩浆,散发着暖融的热意。
现在这股热意扑面而来,烫得她眼眶发热。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眼泪先一颗一颗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