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又叹:“夏寻,我的本意不是想诋毁你的名声。”
夏寻:“那你想干什么?!”
江澜:“我出国那天晚上和你见过面回到酒店后,把那封邮件发给他,他是不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知情人求证,而是跟你翻脸了?”
夏寻:“是。我和他翻脸吵架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江澜悠悠说:“我想要的结果,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男人的真实面目而已。”
夏寻:“男人的真实面目?”
江澜:“男人这种生物是最虚伪的。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假惺惺地跟你谈情说爱,可你一旦触怒了他,他就会马上翻脸不认人,张扬他的强权和暴力。夏寻,你尽管去爱男人吧,但不要让男人把你的心灵乃至灵魂彻底占据,否则男人会随心情的喜怒,任意摆弄你。”
夏寻已是气得全身发抖,咬牙切齿说:“你只是想把你受过的苦难加诸在我身上,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从未有一点对不起你。”
江澜问:“你恨我了吗?夏寻。”
她问得小心翼翼,还带些忧伤。
夏寻真弄不懂她脑子里想些什么,恨恨说:“那几张照片你是什么时候拍的?”
江澜:“夏寻,大学里我一直默默关注着你,每次你同虞锡磊到圆湖约会时,我都躲在那片小树林里默默观察你们。”
夏寻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呵呵。”电话里江澜神经质的笑声传来:“夏寻,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能得到你爱的人实在太幸运了。其实我还拍了很多你的个人照片,有的是在宿舍里,有的是在图书馆里,你还想看看吗?想看我发过去给你。”
夏寻:“你是不是有病?”
江澜古怪的笑声持续不断传进夏寻耳朵里,她感到头皮发麻,快要忍受不住想把电话挂断。
“夏寻,你知道吗?虞锡磊跟你分手不久后,一个下着暴雨的傍晚跑来找我,很直截了当地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我看了他一会儿,也很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和夏寻睡过吗?他说睡过,我就答应了他。他说,做他女朋友就要跟他在校外同居,我也答应了他。其实虞锡磊对我挺好的,我们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那段时间里我觉得我也许对他产生了爱情。直到某天夜晚,他喝醉了酒,和我在床上做`爱时嘴里却在不断喊你的名字,他把我当成了你,跟我做`爱。第二天醒来后,他没有装作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满脸愧疚地向我道歉。我问他,你还忘不了夏寻吗?他说他非常不甘心,你虽然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他没有一天感受过你对他的爱,你根本不在乎他,所以他想要报复你。那一刻我觉得我和他真是同病相怜。夏寻,我和虞锡磊那么在意你,可是你一点不把我们放在心上,这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我也忍不住想报复你,所以我抱住虞锡磊,告诉他,我原谅他了,我会帮助他一起报复你。他就问,你怎么帮助我,我说你想在床上把我当成谁都可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经常在床上和我做`爱时喊你名字,而我也把自己当成了你,跟他做`爱。”
“你够了!”夏寻终于情绪失控,骂了起来:“你精神不正常!是神经病!你和虞锡磊都是神经病!”
“呵呵。”江澜的声音是那么诡异又幽怨:“也许吧,夏寻,我和虞锡磊都是那么在乎你,想和你建立联系,哪怕你是恨我们也好。可是你离我们越来越遥远,直到某一天,我们意识到你与我们已彻底划清界限,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我跟虞锡磊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夏寻脑子混乱一片,只是翻来覆去骂一句:“你神经病!神经病!你和虞锡磊都是神经病!”
江澜在电话里幽幽叹息道:“夏寻,不要忘——”
夏寻掐断电话,快速拉黑这个手机号码,然后把手机重重砸到地上。她蹲下身体,双手捂住面颊,小声啜泣起来。
这次她没有哭多久,又抬起脸去看电脑里的那几张照片。大学里和虞锡磊还是情侣关系时,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地点,差不多都是定在校园里的恋爱圣地——圆湖。而她和虞锡磊有过的极少数亲密接触中,每次虞锡磊抱她、亲她的瞬间,竟然都被江澜拍摄记录了下来。这个人太恐怖了,而且这些照片都是在夜间拍摄,在朦胧的月色掩映下,那些照片说不清的暧昧。
更让夏寻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其中有一张照片拍了一张医院的缴费清单,上头几个黑体粗字“妇科人流手术”,右下角缴费人的名字,正是她亲手签上自己的名字上去的。
再加上有一张照片,是她躺在医院病床上一脸疲惫憔悴的样子,怪不得戚睆程和她翻脸了。
夏寻眼泪又流淌下来,只感到无尽的悲哀和冤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这些年她都遇到了些什么人?
虞锡磊,这个所谓前男友,竟是如此卑劣无耻的小人。
江澜,这个曾经的大学同学和舍友,她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她。当年她在校外给一个中学生做家教回来,一身疲累,因为前阵子得过流感,脸色不太好。可她在路上意外撞见江澜时,她的脸色惨白,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走路摇摇欲坠,活像大白天一只女鬼跑出来吓人。夏寻吃了一惊。当江澜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她、身体快要倒在路边时,那柔弱可怜的模样,虚弱得好像一个重症病人,夏寻也做不到袖手旁观了。她把江澜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得知她要做人流手术时,夏寻问她要不要给虞锡磊打个电话,江澜决绝地摇摇头,说她和虞锡磊已经分手了,不想再和他产生任何瓜葛。夏寻不是爱管闲事爱惹麻烦的人,可医生表示这个瘦弱又不懂爱惜自己身体的女孩子,做人流手术需要人陪伴。当江澜用犹如小动物受伤的呜咽声音恳求她时,夏寻也说不清理由,她便无法做到真的放任不管,留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夏寻只有留下来,全程陪着办理做人流手术的流程,医生给江澜做术前常规检查时,她独自去缴纳医药费,收费清单上签了她自己的名字。那天妇科室需要做手术的病人比较多,等待做手术的时间里,夏寻架不住疲劳,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会。她想不到江澜竟然拿手机把这一幕幕拍摄了下来,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夏寻想,这可怜又可恨的人,我没有半点对不起她,我对她有过的帮助和善意,也从未想过要回报,为何江澜要对她怀有如此大的恶意?
而戚睆程呢?那个男人可是看见她和前男友抱在一起就要将她和前男友一起撞死的,更是在认为她失去贞洁不自爱时,深夜把她叫去月亮湾,大发雷霆,陡然翻脸无情,不顾她的哭泣解释,欺负了她。
这三个口口声声说在乎她的人,竟全是三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跟这三个神经病相比,她一直带有偏见的林越,是多么正常的人,她却总是对他“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