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司时只差十分钟就下班吃午饭了,她前脚刚踏进自己办公室,后脚就被老周叫去他的办公室。
“休了一个星期年假,就无故旷工一个上午,快中午下班了才来到公司,小夏,你特意赶来公司吃午饭吗?公司食堂这么合你胃口吗?”老周手指敲击着桌面,斜着眼睛问她道。
夏寻:“……”
“我发现你自从交了男朋友后,对工作越来越懈怠了。”老周脸上皮笑肉不笑的。
夏寻垂下头,小声说:“对不起,周总。”
“唉。女人总要结婚,一旦成家了精力很难兼顾事业和家庭,我也懒得对你苛责那么多。做好现在的本职工作就成,至于以后你怎么选择,这是你个人问题。”老周大掌一挥,示意她可以走了,“准备好下午跟客户开会的资料。”
“是。”
下午和客户开完产品会议,夏寻在办公室专心致志处理文件资料,傍晚下班半个小时前,微信响了一声,夏寻边喝水边解锁手机。
戚睆程:【我来接你下班。】
夏寻把水杯放下,回复:【不用了,我今天要加点班。下班了我直接打车回去。】
过了四五分钟,戚睆程回复:【好。】
夏寻把手机放回抽屉,继续心无旁骛地工作。
晚上七点多下班,打车回到家。夏寻坐沙发上歇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继续拨打林越的号码,刚嘟嘟两声,电话就被挂断了。夏寻又打过去,结果一样。夏寻把手机扔一边,倒在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脸,心里很烦闷。
林越在生气。
其实林越这个人挺好懂的,喜怒都摆在脸上,对于她这样心口不一的女人,他说不搭理就不搭理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照例是沈慕来接送她上下班。戚睆程只是在她晚上下班后打电话过来,两个人聊几句,然后各道晚安。
至于林越,夏寻也放弃了给他打电话。因为她不知道林越要生她的气到什么时候。
这日周四,快下班时,戚睆程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在她公司楼下,想和她一起去餐厅吃个晚饭。
两个人一个多星期未见面,这段时间夏寻有意避开他,戚睆程知其意,未勉强她见面。
夏寻当然不是想一辈子避着他不见。那晚的缠绵,虽然是她喝多了,但第二天清醒过来后,纵使心里还有委屈还有怨气,可无法否认,她已选择重新接受他。只是想恢复以往心无芥蒂的甜蜜欢乐,夏寻自认一时半会做不到。至于什么时候他们还能像过去一样爱着对方,夏寻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她需要时间。
戚睆程明白,给她时间,所以两人这一个多星期未见面。今天他已经来到公司楼下等她,她找不到理由不见他了。何况一个多星期不见,她不是一点不想看见他。
她坐上了他的车子里面。
在一家日料店用餐时,戚睆程告诉她,他要回美国一趟。夏寻便问他去多久。
“等年后回来。”戚睆程说。
这么久?夏寻不禁抬起头望向坐在对面的他。
他也在凝注她的脸,神色温柔宁静,还有显而易见的忧郁。
“因为工作吗?”夏寻问。
“是。”
“嗯。”夏寻垂眸,轻声问:“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做过心脏手术后,他一直躺在医院里。”
“你回美国,是应该多点时间陪陪你爷爷,不要只顾着工作。”
“嗯。”戚睆程淡淡应,“你年前工作很忙吗?”
“是,最近加班会有点多,不过春节放假通知已经下来了,今年公司会提前五天放假,春节假期有半个月,我可以在老家多陪陪我妈妈。”
“好,夏寻,你忙你的工作,我们可以年后再见面。”
夏寻静默了一下,随即理解了戚睆程的意思。这一次他回美国那么久,是因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即使彼此不再主动提及,可那日晚上在月亮湾的不堪回忆,使他们的情人关系陷入僵滞,不管是他想表达自己的爱意和歉意,还是她表面做出的已经原谅了他的姿态,都显得那么言不由衷。现在他们小心翼翼靠近彼此,唯恐给对方带来伤害,却搞得两个人都已身心疲惫,进退两难。也许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空间,等都理智、冷静下来后,再来考量这段爱情给双方带来的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
她心头酸酸涩涩,望着对面这个她又爱又怨的男人,许久,她点头说:“好。”
从日料店出来,坐在车子里,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回去还早。戚睆程温声询问她:“我的住处离这里不远,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她略一迟疑,然后同意了。
戚睆程把她带回了那处叫西子湾的高档住宅区。进屋后,里面到处都是他的生活痕迹,不似月亮湾那样冷清空旷。屋内温暖舒适,将冬天的严寒凛冽隔绝在外。戚睆程替她脱了身上的黑色大衣,两个人进入客厅中,在沙发上坐下看电视,这一坐就是到十点多。
夏寻看了一会电视节目,白天工作忙碌,不知不觉中架不住眼皮困倦,两手抱着一个白色靠枕睡了过去。睡意正浓时,忽然感觉到戚睆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柔声唤她到床上睡。
夏寻放下抱枕,慢慢站起身,忽然被他从身后横抱起来。
他把她抱进了卧室,轻轻放在床上。当戚睆程手来解她身上的衣服时,夏寻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推开了他的手,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想洗个澡。”
洗完澡,她又换上了他的一件干净的白衬衣,躺在柔软的丝被里,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她已无睡意。
他明天就要去美国了。
戚睆程也洗完澡出来,关了卧室的灯,躺在她的身侧。
黑暗中,夏寻翻了一个身,一只手枕着脑袋,背对着他。时间一久,手臂被脑袋压的有些酸麻,夏寻一动,将身翻转,平躺床上,手肘不经意间触碰到戚睆程的身体。她刚想收回手,戚睆程已将她拥进怀中。
“夏寻……”他轻唤她的名字,开始亲吻她的脸和脖子。
夏寻眼睛只看见黑暗中他脸庞隐隐约约的轮廓,他温凉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每一下触碰,温柔又眷恋。
夏寻静静躺在他身下,合上眼睛,任由他动作着。
可戚睆程今夜没有碰她。
“原谅我,夏寻。”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声音很淡、很倦。
夏寻一言不发,心中止不住的难过。
第二天早上戚睆程送她去公司上班,并且把他住处的钥匙给了她。
他去美国以后,夏寻未再去过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