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芙回到店里洗了澡,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趟外出最大的感想是:还是得修路呐。
先不说修了路可以提高多少效率,就光是粤城能把月石卖到临县或是别的郡城去,都可以随之带动整座城一大半的经济了。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想窝在这里,把外卖搞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现在那种想法已不知道何时悄然变了。
见到粤城百姓或骨瘦如柴或面黄肌瘦的脸庞后,她的内心又萌生了一个小小的“野心”——她想要他们一天能吃顿正常的饭,能喝杯清澈的水。
这个“野心”大吗?不大,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小吗?真不算小。
要让他们吃得起饭喝得起水,当务之急是治理农桑,可是天上不下雨,只能靠灌溉农田。
但话又说回来,持续近二十年的干旱,不是光靠灌溉就能解决的,何况现在连喝的水都紧缺,哪有多余的水能拿来灌溉农田?
事情又绕回了原地,得下雨。
这是个死局。
褚芙忍不住去询问系统,昭国什么时候才可以下雨?
系统却高深莫测:[这事全权在你]
褚芙莫名其妙:“在我?”
难道是我让老天下雨就会下雨吗?
[是的,您让老天下雨就会下雨]
褚芙可不吃这一套,再次迅速升起警惕:“前提是什么?”
[升至12级]
果然。
褚芙想着,天下就没有掉馅饼的事,但她还是在心里迅速盘算起了升到12级需要多久。
十二级,一百亿。
一年365天,也就是说,就算每天挣10万,那也要273年才能完成。
273年,天,何其庞大的数字。
已经不止是遥遥无期,而是不可能完成的梦了。
褚芙心中百感交集,很不舒服,胸中那股郁气也徘徊流浪找不到出口,只知道自己面临着一项艰巨却又不得不为的重担,不甘极了。
为什么是我呢?他做的孽又为什么要百姓和我来承担呢?
过了不知多久,系统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升级]
她真的可以不升吗?亲眼见到了那么多,到如今真的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吗?
可能系统也觉得理亏,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主动松口应允给她送份礼物,权当补偿。
褚芙闻言瞬间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真的?什么礼物?长什么样?现在给还是先欠着以后给?”
系统:[……]
系统:[你刚刚是装的?在同我演戏?套我的东西?]
褚芙义正言辞:“你这话就见外了啊!生意人的事情哪能叫演戏?我这叫智取!”
为自己争取利益有何不对?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呢!
若是自己不知道演,怕是这会儿连个正经补偿都捞不到,是以大家互相套路,彼此彼此。
次日一早,褚芙收拾好自己精精神神下楼,刚下来就瞧见阿风鹭娘他们三个都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往外看。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纳闷道:“怎么了?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萧瑟沙漠,几人早已见惯了的,所以这冷不丁看到他们齐齐伸着脖子往外瞧的场面,啧,还挺让人稀奇。
阿风鼓着脸颊,指了指外面,示意她看。
“嘿。”褚芙一看过去瞬间就明白了,奇道:“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此刻外面跪着的,可不就是昨天施粥时看见的那三个女孩子中的一个么?
苏琴跪在那里以头伏地,将自己的身段放得极低,哀求道:“求姑娘好心收留,奴婢什么洒扫粗活都会,只求一口饭吃一口水喝,日后,奴婢自当为姑娘做牛做马,绝无二话!”
说完,又是咚咚咚磕头。
为奴为婢,自卖自身,瞧着真是可怜极了。
阿风抿了抿唇,“褚姐,要救她吗?”
褚芙却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也到了营业的时间了,去把外卖平台打开。”
阿风懂她的意思了,欢欢喜喜的“诶”了一声,屁颠屁颠去开外卖平台了。
苏琴跪在黄沙之中,一阵又一阵的滚滚热风将她烫得皮肉通红,但她的手指却紧紧抠进沙子里,执拗的心想:你既已经救我们了,何不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再次磕头,扬声喊道:“求姑娘收留——”
曲裾和小铃铛就在不远处看着,见妹妹不太能理解,曲裾只能轻声细语的解释:“她跪在那里,看似是绵软的示弱,实则要挟,你没看到店里的人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吗?”
这一句话,就是将苏琴隐藏在弱势外表下的私心血淋淋的剖了开来。
小铃铛手指如麻花般绞在一起,闷闷道:“我觉得苏琴姐姐这个行为不太好。”
曲裾低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她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呢?
可苏琴是她们一起生活了六七年的同伴,又一起被夫人冤枉赶出府来,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对她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
苏琴已经在门外跪了快一天了。
褚芙完全没注意到,她忙着摇奶茶做外卖单子,偶尔闲暇之余就趴在桌子上画图纸。
升到十二级要钱,修铁路轨道要钱,买泉眼和水井也要钱,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每一分都必须得精打细算。
她现在就在苦恼的琢磨,怎么将本金压缩到最低,用最短的路线、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作用,同时还要不影响百姓日常生活。
好不容易设计好图纸,草草算了一下价格,竟然噼里啪啦几百万就没了!
唉,褚芙愁的头发都要掉了,又是一项大工程啊!
如果只建短短一条轨道,连接那么一两座城池倒也没有太大意义。
如果真的要干的话……倒不如干脆干票大的!
火车轨道可以长期带来收益,未来源源不断的收益≥暂时所投资的金额,眼光放长远一点的话,这还真不能算是亏本买卖,没准还能有盈余。
物“有”所值和物“超”所值,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褚芙稍微提起了点精神,继续埋头苦算,可在这时,一道嘶哑了不少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进她的耳朵里:“求姑娘收留……”
她颇觉意外地抬头,“她还在外面啊?”
答案不言而喻。
褚芙都要佩服她了,自己上班时她就跪在外面,自己下班时她还跪在外面,真令人不得不感叹她的毅力。
鹭娘却对此嗤之以鼻,阿风也摇摇头。
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可就是感觉不对。
明明她那么可怜,姿态放的那么低,可就是让人不舒服。
淳朴的古代人啊,还不知道现代有「道德绑架」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