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府!是高知府回来啦!”
“太好了,知府回来了,高唐州便有救了!”
“亏得是高知府啊……”
……
原本听闻强人竟然要就势破了高唐州,守城的军士,以及看热闹的百姓,俱是胆战心惊。
飞天神兵虽然可怕,但那毕竟是自己人,真要被人破了城,那就不是看看热闹那么简单了,那可是要人命的祸事!
所以,官声本就不差,唯一让人诟病的,也只是妻弟殷天赐太过跋扈,知府高廉一经出现,便成了全城人的希望。
见到高廉如此受城中军民爱戴,倒是大出高俅所料。
他本以为高廉的知府,当的定是天怒人怨,让百姓怨声载道,可不想,竟是如此反转,真是稀奇又稀奇。
目光中异色连连闪动,高俅打消了直接亮明身份的打算,而是改为暗中再观察一番。
拉过队伍中的柴进,低声耳语几下后,又高俅隐入了护卫之中。
“尔等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二三十个各级军官,拥簇着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站马于门旗之下。
此人束发金冠珍珠嵌就,绛红战袍锦绣攒成,一身连环黄金甲,头戴双翅飞银盔,手按剑横三尺水,阵前马跨一条龙。
其人风采,竟是与大宋人样子高俅,有着五六分相似,端的是好卖相!
“我乃柴进,世宗嫡传!”
论起装逼,柴进一点也不陌生,尤其是得了高俅的授意。
背后站着的这个殿帅府太尉,可也是眼前这个高廉高知府最大的后台,柴进此时,底气可不是一般的足。
“柴进?世宗嫡传?”
高廉显然是被这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给搞的小小恍惚了一下。
他得探马相报,说是有强人攻打高唐州,城中连最厉害的飞天神兵都出动了,于是紧赶慢赶往回赶,可不曾想,还未到城门,便见到了飞天神兵溃败的那一幕。
若是换了惜命的无胆之辈,说不得,就会掉头就走。
百姓,呵,能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么?
连飞天神兵都败了,就凭他手下的数百兵马,怕不也是无济于事吧。
可高廉,哪是一般人,加之,他授业恩师的爱女,也是他的结发妻子,还在高唐州等他去救。
所以,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只不过千算万算,高廉可没算到,攻打高唐州的,竟不是什么强人匪类,而是柴氏后人,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柴大官人,你这是……”
柴氏后人当面,高廉不敢怠慢,连忙翻身下马,以礼相见。
“我家族叔,柴皇城,在你高唐州,你可知?”
柴进挺胸凸肚,底气十足。
“柴皇城?本府自然相熟,只不过……”
高廉一怔,欲言又止。
“相熟?哼!”
柴进冷哼一声后,拉长脸问道:“既然相熟,怎地又去强占他后花园,还纵容你妻弟,将他打到卧床不起?”
“竟有此事?”
高廉面色一变,显然是并不知情。
“恁地不是!”
柴进还当高廉是在装腔作势,怒声道:“我乃亲眼所见,岂容你抵赖!”
“柴大官人且息怒,待本府问清原由,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高廉好歹是一地主官,哪曾被人如此恶言相向,还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
但让人不禁有些奇怪的是,他竟是强忍着怒气,反倒先安抚起柴进来。
柴进偷瞄到人群中的高俅冲他微微点头,便道:“好,我便等你的交待!”
“殷天赐,还不给本府过来!”
高廉冲着殷天赐吼了一声,又冲着殷大娘子道:“还有你!”
“叫莫子叫,劳资听得见!”
殷大娘子虎着脸,嘀嘀咕咕,回了一句,但还是拉扯着殷天赐,来到了高廉面前。
“说,怎么回事?”
高廉只当没听见娘子牢骚,直接把怒气,撒向了小舅子。
“是柴皇城强占百姓民宅在先,我……我们不过是黑吃黑!”
殷天赐梗着脖子,振振有词。
“黑吃黑?”
高廉被小舅子的话,差点给搞了个趔趄。
这种事,还带黑吃黑的?
“你若不信,随便找个城中百姓来问,看看是不是他柴皇城理亏在先!”
殷天赐越说越来劲,跳着脚高声道:“只许他柴皇城放火,就不许我殷天赐点灯?呸!这天底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小弟,果真是柴皇城强占了民宅?”
殷大娘子对自家小弟的脾性最熟悉,这小子就是个愣货,绝对没有栽赃嫁祸脑子,若真是他错了,定不会百般抵赖的。
“真的啊!”
殷天赐下巴一抬,冲着围观的百姓,不假思索道:“你们随便找人来问一下,不就成了?”
这个时候,别说殷大娘子了,就连高廉也有些动摇了。
他挥手招来两个亲卫,低声吩咐几句,打发他们去了人群中。
不消片刻,亲卫各自过来回禀情况。
“恩相,确是柴皇城强占民宅在先!”
“属下问了几个知情的,据他们所言,柴皇城不止强占一家,而一十七家宅院!”
“是不是,是不是!我没瞎说吧!”
殷天赐一脸骄傲,就像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一般,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闭嘴!”
高廉心中一松,但面上,仍是对殷天赐不假辞色。
他知道,但凡是给这小子三分颜色,他就敢开起染坊来!
“凶莫子凶!”
见真相大白了,高廉还是不给自家小弟好脸色,这下殷大娘子看不过去了。
她半是委屈,半是埋怨道:“是谁在你落难时收留了你,是谁求着我爹收你为徒,又是谁,将培元固体的丹药,一颗颗的,省下来给你服用的?”
一桩桩的往事,被殷大娘子数落了出来,说的高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错,他兄弟还没发迹前,他是吃了不少苦头,甚至还流落到西蜀边边的蛮荒之地,差一点就丢了小命。
若不是巧遇殷天赐,得他百般照应,说不定,他都等不到高俅送他的这场泼天富贵。
“哎……”
长叹一声后,高廉喏喏道:“娘子莫再说了,小弟打伤了人,总是不对的……”
说完,高廉冲着柴进一拱手,打着商量道:“要不,本府替殷天赐赔个不是……”
就在高廉准备和稀泥,将一桩纠纷就此化解之时,一个清朗的嗓音,正义凛然的响起。
“呔!高廉!高唐州,你就是这般治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