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最快的,让一个人对你感恩戴德?
高俅通常的做法是,先打断这个人的两条腿,再给他一副拐,然后告诉他,没有我高俅,你特么连路都走不了。
所以,你要懂得感恩!
“某的身边,没有你的位置。”
平淡,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话,直接让栾廷玉原本挺直的腰杆,一下就松垮了下来。
没了谋生的手段,又与一方绿林霸主水泊梁山结下了仇怨,摆在栾廷玉的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隐姓埋名,当个山野村夫。
一条,是找个强大的势力投靠,凭着一身的武艺,搏一个前程。
以栾廷玉的性子,以及多年习武的经历,自然不愿就此终老于山野,去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村夫。
但要说找个强大势力投靠,对于既无背景,也无门路的他,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之前的祝家庄,已经是他千辛万苦,能找到的最好的去处了。
但很可惜,祝家庄被夷为平地后,苟且偷生的他,根本不会再有当教习的机会了。
其实,当时梁山众人攻破祝家庄时,以栾廷玉悍勇的性子,他根本没考虑过自身的安危,确实是想与祝家庄共存亡的。
但不知为何,他在乱战中,被人偷袭,失去知觉。
待他醒后,人便被关进了一处密室,虽然好吃好喝供着,也没受什么严刑拷打,但就是不得自由,直到一日前,才被周怀安带到了太尉府。
待今日得见太尉高俅,他还以为翻身有望,能因祸得福,傍得一座大靠山。
却不想,对方轻飘飘的的一句话,就将他打回原形。
难道……天要绝我栾廷玉么?
什么是英雄气短,如今的栾廷玉,就是英雄气短。
前途无亮的他,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精气神,两条原本粗壮有力的腿,好似被打断了一般,毫无知觉,只能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怔怔的出着神。
“某的身边,虽没有你栾廷玉的位置,但是么……”
高俅,准备给栾廷玉拐杖了。
嗯?
瘫坐在地上的栾廷玉浑身一震,原本灰败的双眼,逐渐又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他的身边,倒是缺个得用的人手。”
高俅一指习惯性站在阴影里的周怀安,淡淡道:“怀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这位栾教头?”
周怀安回话前,先是望了一下栾廷玉,见他正热切的望着自己,脸上满是哀求的神情,便给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这个眼神,犹如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照亮了一颗灰暗的心。
栾廷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周怀安的这个眼神,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温暖。
也正是因为这个眼神,栾廷玉在未来的征程中,替高家军暗卫大统领周怀安,挡下了无数次的明枪暗箭。
而他自己,更是成为了密谍界,享有赫赫威名的十三太保之首。
当然了,这一切,还言之过早。
如今的栾廷玉,还苦哈哈的坐在地上,等着周怀安拉他一把。
“启禀太尉,怀安这两日与栾教头相谈甚欢,倒是颇为投缘。”
周怀安的话,让栾廷玉心中又惊又喜,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从内心深处,情不自禁的涌起,一发而不可收拾。
冷眼旁观,将这种情况尽收眼底的高俅,暗暗得意。
嗯,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栾廷玉!”
高俅一声轻喝,又震的地上的栾廷玉浑身一震。
极为忐忑的栾廷玉,惶恐的望向高俅,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
“有个事,好教你知道。”
高俅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样子,将栾廷玉唬的服服帖帖。
“他……”
高俅一指周怀安,刻意的压低声音,营造了一种神秘而又郑重的氛围,缓缓道:“不止是某的亲卫统领,亦是,某的义子,周怀安!”
“义父?”
周怀安心中一急,连忙出言提醒。
这事,不是说好了只有他们父子俩知道么,怎么无端端的,就告诉了栾廷玉了呢?
这人虽然值得收用,但毕竟只是才接触,就不怕走漏了消息么?
“无妨。”
高俅先是摆摆手,丢了一个眼神给周怀安,而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一旁的栾廷玉浑身一颤,冷汗直流。
“若真走漏了消息,便将此人大卸八块,以儆效尤!”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栾廷玉非是贪生怕死之徒,但也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周怀安之于他,那可是大恩人,自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卑劣行径。
观人相面越发老辣的高俅,正是看出这一点,才故意点明了周怀安的身份,为的,就是让栾廷玉知道,他傍上的大腿,有多粗。
“义父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若真的走漏了消息……”
周怀安得了高俅的眼神提示,很默契的打起了配合。
只见他大踏步走到栾廷玉身前,再向着高俅一躬身,大义凛然的说道:“那便是怀安用人不当,驱下不力,自当先问怀安的罪过,与他无关!”
“周统领……”
仰着头,望着挡在自己身前,好似在为自己挡风遮雨的周怀安,栾廷玉心中,百感交集。
得此恩主,夫复何求!
夫复何求啊……
周统领,俺栾廷玉这条命,便卖与你了!
在栾廷玉望着周怀安宽厚的背影,感动莫名的时候,他却不知道,那对阴险的父子俩,正在用眼神做着不为人知的交流。
高俅:哎呦,不错哦,大有长进嘛!
周怀安:一切,都是义父教导有方!
高俅:嗯,马屁功夫也见长,继续保持!
周怀安: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
打发走周怀安与栾廷玉后,高俅独自一人,盘算起接下来的几个重要的事项了。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东南之行了。
不仅仅是替李师师报仇,替徽宗解除后顾之忧,他更要借此机会,去实现两个极为重要目的。
一个,自然是借着清查币制,大肆敛财了。
至于怎么大发横财,他已经有了腹稿,暂且按下不表。
另一个,则是借着东南沿海之行,尽快把与金人的海上粮道打通,让金人的攻势,再猛烈一些。
只有让金人把辽人打痛了,宋人,才好浑水摸鱼,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