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几天,杨为民天天来厂办纠缠静怡。静怡也不客气,天天给他开出处罚单!
等到一个月的总结日,静怡将所有违反劳动纪律的单子,全部都交给陈主任。
陈主任拿过来一看,嘿!好嘛。宣传科的杨为民,连着十几天每次都违反劳动纪律。这简直就是屡教不改。
他挠挠为数不多的头发,心里也有点发愁。他可是属于杨厂长一派的人,总要帮杨为民遮盖一点。可如果不处罚,这将打击到这位新来同志的积极性。
这单子可是一式两份,厂办留有底册。他提笔想在单子上批复,可结果都是让他左右为难。
算了!还是去请示自己的顶头上司吧!让他给自己的侄儿做个决定。
“他天天跑厂办去妨碍别人的工作,他这是要干嘛?”杨厂长看着自己面前那十几张违纪的单子,心里的气是不打一处来。
“我估计为民是看上新来的许月玲了。年轻人嘛这也正常!”陈主任笑着解释道。
“怪不得前段时间,想让我调他去厂办,原来是如此。”杨厂长是恍然大悟道。
“既然如此,那也是情有可原。年轻人追求自己的幸福,也无可厚非。我找他来警告一次,让他下不为例。”杨厂长做出了处罚决定。
“可这些违反劳动纪律的单子,都是许月玲开出的。这么处理我怕小姑娘会有情绪!”陈主任又解释道。
“他天天去纠缠人家许月玲,但人家却不同意,然后天天给他开单子?你回去将许月玲叫过来,我来和她谈谈。”
杨厂长吩咐一声,陈主任便下楼去叫许月玲。静怡知道是为了自己开出单子的事,难道杨厂长想徇私枉法?还是想给自己穿小鞋?反正自己还只是实习期,档案材料还在学校。大不了换一个单位!
“杨厂长您找我?”静怡敲门进来问道。
“月玲来啦!快坐,坐。”
杨厂长赶紧过来让座,等双方坐定。赵秘书过来上茶退出去后,杨厂长斟酌了下语言,先向静怡赔不是。
“对不起月玲,我那个侄子有点不像话,他一直纠缠于你,我会来警告他。但这也证明月玲你足够优秀,身边不缺乏追求仰慕者。”
“杨厂长!教员同志曾说过,不准备结婚的谈恋爱,那都是耍流氓。您不知道您侄儿还有个公开的对象,咱单位的广播员于海棠同志?他这是打算脚踏两条船?如果被有心人去举报,我想会影响到杨厂长您的仕途吧?”静怡是不动声色,暗戳戳地回复过去。
“还有这种事情?这小子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月玲谢谢你提醒,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请你放心,这小子以后不会来纠缠于你。他这次违反劳动纪律,厂里也会对他做出处罚。”
现在红星轧钢厂的领导班子,派系争斗非常严重。如果这件事真被竞争对手抓住,对他肯定是十分的不利。
还有现在许月玲的身份,也让他有点忌惮。毕竟这人是学校派来实习的,档案关系都还在学校里。
如果她跑回学校哭诉,这边单位领导的子侄欺负她。他叔侄俩名声臭了不说,那以后就别想再分配来名牌大学生了!
“开违纪单子是我的工作职责,而做处罚决定是领导的事,我无条件服从。没别的事那我就回厂办了!”静怡站起来和杨厂长告辞。
杨厂长回办公桌后坐下,他揉了揉眉心,拿起电话打到宣传科,让杨为民赶紧滚过来。
许月玲的一番话,杨厂长是深信不疑。宣传科那个女播音员的工作岗位,是他侄儿半年前从自己这里要过去的。
杨为民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他正准备去四楼厂办去见许月玲,哪怕她对自己从没有好脸色,自己也还是趋之若鹜。
“为民,杨厂长有急事找你,让你赶紧去一趟。”宣传科长从里间探出头来,给他传了一句话。
杨为民像个球似的蹦了起来。他大伯可从没主动打电话见自己,这肯定是有要事找自己。
他屁颠屁颠上了五楼厂长办公室。刚关上门,就被他大伯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训斥。
“平时我咋对你说的?别的都无所谓,但一定不能犯原则性错误。你既然已经有了对象,为何还要去纠缠许月玲?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去厂办,我调你去翻砂车间吃灰。这次给你个记过处分,下次再犯我就当没你这个侄儿。”
杨为民灰头土脸从厂长办公室出来。他今年十九岁,还从没见他伯父发这么大的火!
难道自己在许月玲那里踢到铁板了?她许月玲也是个关系户?
他下到四楼望着厂办的方向,脸上是阴晴不定。自己就此收手,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可大伯为了这事朝着他发如此大的火,也实属是罕见。他不得不听大伯的话!
这女人不是凡物,肯定早就有人罩着她。既然大家要比大腿粗,那他得回军区大院求帮手,来试试这许月玲的深浅。
杨为民骑着自行车回到某军区大院,找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其实他在这一批部队大院子弟圈子里,只属于是边缘人物。
在部队大院里,顽主都是按父辈在军中的级别来论资排辈。他刚搬来时他父亲还才是个营长,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团长。再加上自己身材圆润其貌不扬,基本上一直处于被边缘化。
这大院领头的顽主叫秦奋,父亲是个中将军长。他手下还有军政委、参谋长、副军长的儿子等等。
这些二代纨绔子弟,仗着父辈的余萌整天是不务正业,拉帮结派。各军区大院,各部委大院,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
这部队大院顽主老大,杨为民是轻易见不着。他去找了自己在这大院搭得上话的邻居陈建国,他父亲是部队里的副师长。
“你今天不是去上班了吗?咋这么早就下班了?”见这胖子来找自己,陈建国好奇道。
“哎!一言难尽。今天被我大伯给骂惨了!上班都没心思。”杨为民一屁股坐沙发上,心里还在忿忿不平。
“你小子又干了什么破事?”陈建国好奇地问道。哥们的大伯是红星轧钢厂的厂长,他也是知道的。
“我们厂办新来了位漂亮妞。啧啧!我还第一次见到过,说是沉鱼落雁那是一点都不为过。我忍不住就上去搭讪,被我大伯知道后就被训斥一顿。”杨为民苦着脸说道。
“也许那女的有什么背景吧?你伯父也不敢去得罪。这个妞真有你说的这么漂亮?那些有背景的漂亮妞,谁会去你们这种重工企业?”陈建国是根本就不信他讲的话,这家伙经常嘴里没实话。
“我要是骗你,我是这个。”杨为民伸出三根胖手指,在桌上模仿乌龟爬。
“还有那个妞一看就不简单,那一身气质是雍容华贵。秦老大他二姐算厉害了吧?文工团的台柱子!可还是无法和那妞相比。”
“我不信!你小子也太夸张了吧?嘴里就从来没有实话。”见胖子居然拿大院里最漂亮的女孩出来相比较,陈建国更加是不相信。
“我可以和你打赌!赌注随你挑,输了可不许耍赖。”胖子杨为民是胸有成竹!许月玲那可是真实在他面前出现过。
“行!哪天哥几个倒要去见识一下,那个妞漂亮到什么程度?”
陈建国被他说得是奇痒无比,顿时就心动起来。他们这些顽主们整天是游手好闲,拍婆子、找尖果儿,也是他们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