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手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明明身处喧闹之中,却无端有种令人插入不了的温馨恬淡。
赵锦随沉浸在欢乐的氛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只花孔雀,不是,是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人撞了一下镜鸢的肩。
回皇子府的路上,遇见三三两两作伴的小郎君满脸羞怯谈论着未来妻主人选,赵锦随不禁有些感慨,年轻真好啊,什么都敢说。
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皇子府,赵锦随停下脚步,想要抽出被镜鸢攥在掌心的手,半天没抽动,镜鸢杵在原地像是生了根。
“我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赵锦随疑惑眨眨眼。
“那边。”
赵锦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皇子府对面的宅院,他一本正经地说:“别闹,我还是能认得出自己的府邸的。”
“我新买送殿下的。”
赵锦随:“……”
赵锦随心疼白花花的银子,虽然还不是他的,“败家啊。”
镜鸢轻笑一声,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红布遮住他的眼睛,在他脑后系了个结,带着他走进去。
“干嘛呀,突然蒙我眼睛。”赵锦随眼前一片漆黑,虽然困惑,却任由镜鸢牵着自己的手。
镜鸢卖了个关子,只说:“秘密。”
“神神秘秘的。”
“你、你扶好我啊,别把我摔了。”
赵锦随嘀嘀咕咕,两只手握紧镜鸢的手,害怕之情溢于言表。
跨过了一道又一道门槛,不知走了多久,赵锦随都有些累了,撒娇着抱怨道:“你要带我去哪啊,到了没啊,我今晚走了好久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肯定是不想走了,镜鸢自觉在他面前蹲下,手臂往后托着他的腿弯,将他背起来,步伐平稳。
赵锦随环过镜鸢的脖颈,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亲昵地蹭蹭她的侧脸,尾音扬起,莫名透出一股威胁之意,“我这么麻烦,你会不会嫌我烦啊?”
镜鸢丝毫不怀疑,但凡她说出一个会字,环在她脖颈上的手下一秒就能让她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镜鸢果断从心,“怎么会呢,我巴不得殿下一直来麻烦我。”
“你果然嫌我烦。”
镜鸢:“……”她爹的,男人的世界好难懂。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镜鸢求生欲极强,用着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你太过分了,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
“不乐意?”
“哪能呢,非常乐意!”
“……”
在两人的你一句我一句斗嘴间就到了目的地,镜鸢把赵锦随放下,然后摘下他眼前的红布,揣进袖中。
眼睛突然见到光亮让他有些不适应,赵锦随闭了闭眼睛适应片刻,这才睁眼观察四周的环境,“到……?”
看清眼前的一切,赵锦随声音微顿,眸光轻颤。
他们现在站在一座院子前,庭院门口摆着两盆大红玫瑰,院子上方横绑的细绳上系着彩带和红灯笼。
院门前的条石板小道至屋门铺满了花瓣,到了院子中央是摆成心形的蜡烛,不远处的圆石桌上是孤零零的一捧花。
镜鸢伸出手,掌心向上,指骨很长,脸上笑意浓浓,“走吧,我的小殿下。”
赵锦随指尖忍不住蜷缩一下,把手放进她的掌心,她的掌心带着层薄茧,摸起来有点粗糙,但赵锦随只觉得这手的主人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他跟着她的脚步跨进院子。
就在此时,漫天花瓣一股脑落下,落在两人的发丝上、肩膀上……像是沐浴着一场花瓣雨。
“你蠢啊,倒那么多挡住少阁主和少主君的眼睛了,都不美了!”
“就你会逼逼赖赖,马后炮,方才叫你撒你怎么不撒。”
“行了,别吵了,赶紧继续,坏了少阁主的好事,她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还在争执的两人瞬间噤声,手上动作不断,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
镜鸢拿了玫瑰花束给赵锦随,带着他走到蜡烛圈旁,单手勾住着他的腰,将人带进摆成蜡烛心的中央。
她撩起衣袍单膝跪下,手上举着一只精致的镯子。
镯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里面流光溢彩,吊着两颗小铃铛和一枝赵锦随叫不出名字的花,很漂亮。
他喜欢那朵花,眼神落在那充满神秘的花上,心底生出些好奇,“镜鸢,这是什么花啊?好漂亮。”
“鸢尾。”对上他的视线,镜鸢心里有些发烫。
从前她弱时,他们都说鸢尾代表不祥,后来,她的拳头越来越硬,他们屈服在她的武力之下,但她一直知道,除了狗女人和父神,没人真的喜欢鸢尾。
她仰着头漆黑专注的眼眸直勾勾盯着赵锦随,声音微哑:“乖宝,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觉得自己会喜欢一个人,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不是我不会爱人。”
神明并非无情无爱,是在等着她的有缘人。
“而是我在等你的出现。”
“所以,乖宝,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呵护你、照顾你,陪你共度往后的每一天。”
漫长岁月,本尊所求,唯卿一人。
赵锦随眼眶湿润,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我、我愿意……”
镜鸢面色淡定替他戴上镯子,只是好几次戴不进去,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紧张和激动。
最后还是赵锦随主动握着镜鸢的手才将镯子戴上。
镜鸢站起身立马抱起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啊……”赵锦随突然离地,惊叫一声,赶紧抱住镜鸢的脖子,转得他头都晕了,连忙抬手拍拍镜鸢后背。
镜鸢把他放下,然后蹭着他的脸颊,声音藏着愉悦,“乖宝,我好高兴。”
屋旁躲着围观的年轻人见镜鸢成功了,欢呼着涌上来,却不敢靠得太近,怕被揍,欢呼道:“少阁主!少阁主!”
赵无期跟在她们身后,拥着戚牧辛的肩走出来,秋华悦落后两人半步。
镜鸢稍稍松开赵锦随,指腹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珠,余光注意到走近的赵无期几人,动作一顿,“陛下,君后,阁主。”
众人:“???”
什么下?
赵无期颔首,“今日朕,我和辛儿是作为岁岁的母父过来瞧瞧的,不必紧张,你们该如何便如何。”
一众年轻人愈发拘谨了,是活的陛下耶!
“母皇,父后,你们怎么过来了,不用处理政务吗?”赵锦随眼眶有点红,许是亲近的人都在身边,声音不由自主有点撒娇的意味。
“政务哪比得上我家岁岁重要,再说了,岁岁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母皇和你父后都不想缺席。”
赵无期笑得温和,哪还有朝堂上雷厉风行的帝王模样。
闻言,赵锦随瘪了瘪嘴,看那样子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张开手想要扑进母父的怀里,被镜鸢长臂一伸勾进怀里。
赵锦随:“?”
镜鸢面色不改,“小哭包,又想哭了吧,来抱抱。”
坚决不承认是她醋旁人抱自家夫郎,哪怕那旁人是他的母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