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碎片的记忆里,这个堂弟是为数不多维护她的人。
秦泽阳伸手挡住光,又往边边挪了一点点,对于这个堂姐还是有一点点怕,“堂、堂姐,我是想和你说,不要让秦子依进秦氏,她不是好人。”
“她不也是你堂姐?你这么说她?”
秦泽阳像是被气到,抬脚踹了一下墙壁,疼得他想嚎,但堂姐还在他面前,他硬生生忍着痛,“她算个屁的姐,我……我只有你一个姐。”
秦子依看不上他烂泥扶不上墙,他看不上秦子依狗仗人势。
“嗯,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这一次不成功,秦家那群人肯定不死心,为了不让他们一直拿这事烦她,还不如直接让秦子依“好好体验”一下,让她永远也不想进秦氏,永绝后患。
不过……
镜鸢瞥了一眼秦泽阳头上实在惨不忍睹的绿毛,“你被女朋友绿了?染这么一头绿毛。”
顶着这头绿毛,在一众黑发和棕发中极其显眼,她刚刚在餐桌上都多看了好几眼。
秦泽阳跳脚,“没有!老……我没有早恋!”
看镜鸢就这么淡淡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秦泽阳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丢下一句:“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就撒丫子跑开了。
镜鸢开车离开,在老宅外又遇上一团黑影从旁边横出来拦车,定睛一看发现是白起信。
“秦总,有点事想和你谈谈。”白起信双手伸开,大声喊道。
可几秒后他发现车子不但不减速,甚至还在提速,他连忙狼狈地往旁边躲,看着那车扬长而去。
从秦家祖宅出来时晚上九点半了,到新泽公馆已经准备十一点了。
镜鸢摁了密码进门,灯还亮着,照得客厅亮如白昼。
她站在玄关,把车钥匙往鞋柜上一丢,弯腰换上拖鞋,转了个弯朝客厅走去想接杯水喝。
看到沙发背露出的半颗乌黑后脑勺时她一顿,脚步一拐朝沙发边走,“这么晚还没睡?”
姜锦随蜷缩在沙发上微弓着背,手掌捂着肚子,脸颊是不正常的苍白色,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虚弱。
背后传来镜鸢的声音,他连转过头看她的力气也没有,手掌不断揉按着腹部。
镜鸢很快走到他身边,看他脸色不对劲,伸手覆在他额上,不烫,不是发烧,她弯腰凑近,“生病了?”
见他手捂着肚子,镜鸢又问:“肚子疼?我去给你找药……”
姜锦随力道软绵绵地牵住镜鸢的袖子,嗓音微弱无力:“……饿……”
“……”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镜鸢无奈地转身去冰箱先找些充饥的饼干水果给他,“你先吃这些填填肚子,我去给你下碗面。”
说罢,她就转身进厨房,下面条很快,十分钟左右,镜鸢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出来放在茶几上,从下面拉出张矮凳让姜锦随坐。
分量很足,上面飘着青菜和火腿丁,还卧了两个金灿灿的鸡蛋,看着卖相就不错。
镜鸢把筷子递给他,“吃吧。”
姜锦随窝在那张小凳子上接过筷子,长腿委屈巴巴地缩着,闻着面条的香味,他吞了吞口水,忍着想吃的欲望抬头看着站在身侧的镜鸢,“秦总你不吃吗?”
镜鸢看他那馋猫样,提了提唇角,“我不饿,你吃吧。”
闻言,姜锦随低头开始吃面条。
面条吸满了汤汁,很有劲道,软弹入味,鸡蛋煎得很香,青菜鲜嫩清甜,吃一口满嘴留香。
姜锦随眼睛一亮,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好像吃的是什么人间美味。
镜鸢看得好笑,提醒他:“慢点,别噎着。”
秦总会不会觉得他吃东西像饿鬼一样,好丢脸,姜锦随想着脸红了起来,放慢了速度,一筷一筷矜持地吃着。
虽然他放慢了速度,但还是几分钟就解决完一碗面了,姜锦随满足地放下筷子,还打了个饱嗝,自觉地想拿碗进厨房洗。
“先放着。”镜鸢坐在单座沙发上,伸手指了指她面前的位置,嗓音平淡:“吃饱了?吃饱了就搬好你的小凳子过来这里坐。”
那副架势,有点像要秋后算账。
姜锦随有点犯怂,搬着小凳子过去在她面前坐下,特乖地并拢双脚,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秦总。”
一双湿润的狗狗眼看着自己像是看他的全世界。
镜鸢完全生不起气了,语气不自觉和缓下来,“你是笨蛋吗,饿不会找东西吃吗?”
姜锦随抠着裤子,“这是你的家……而且我不会煮东西。”没得到主人允许,怎么可以随便翻找东西。
镜鸢凝噎片刻,“好,那你不会打个电话问问我?”
“……你不是回家参加家宴吗?”
万一他打电话打扰到秦总怎么办?而且他以为他可以忍忍的,只是中午没吃,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
镜鸢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许久。
实在没忍住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脑门,“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小狗狗饿了都会自己找东西吃,你一个成年人,饿了不会填饱肚子,你是来搞笑的吗?”
姜锦随被她说得又羞又窘,只觉得脸颊像是发烧了一样,完全反驳不了。
镜鸢无奈叹了口气。
她微微弯腰捧着他的脸跟他对视,“小姜,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能越过你,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所以,不要怕麻烦我,不管我是在做什么,你只要需要我,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对你,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待机。”
姜锦随沉默好久,被她捧着的脸颊微微嘟起来,他说:“秦、秦总,你刚刚喝酒了吗?”
镜鸢:“……”
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他一句话给破坏掉了。
她像揉白面馒头一样揉搓着他的脸,“笨蛋小姜,你觉得我像喝酒了吗?我身上有酒味?”
“……没有。”
姜锦随抬头,突然撞进那双如星空般深邃温柔带着星星点点笑意的黑眸。
她身上没沾有一点酒味,明明是一种清新干净的沐浴露味道,但姜锦随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了。
“秦总……”
“嗯。”
姜锦随犹豫良久,手心都有些冒汗,“你之前说的要追我的话,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镜鸢勾唇,跟逗小猫似的用指尖挠挠他的下巴,“没开玩笑,说想追你是真的,想和你谈恋爱也是真的。”
姜锦随不解地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一定要有理由,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姜锦随忽然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
空气中逐渐氤氲着些许暧昧的气息。
“小姜……”
没等镜鸢说话,姜锦随蹭地一下站起来,脚步匆匆去拿起吃完的碗往厨房走,红着耳根喊道:“秦总!已经很晚了,早点洗漱休息。”
镜鸢哭笑不得。
得,小乌龟又缩回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