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军难得的有点脸红，“估计今天黄老心情不好，咱们改天再来吧。”
    图乾却是感觉，师父的这条线不靠谱，找字画多半还是要另谋出路。
    要知道，在来的路上，师父可是信心满满的。
    原来，在来的路上，王红军就跟图乾吹嘘了一路。
    “小图，今天带你去见的，是一位老前辈，姓黄。黄老是专门收藏字画的大藏家。
    这黄老啊，脾气有些古怪，被圈里戏称为黄老邪。他看得上眼的人，能把对方供起来。他看不入眼的，理都不会理。”
    听到这些，图乾有点没自信，“那黄老能看得上我么？”
    王红军看了看图乾，摇头道，“你不行。你小子蔫坏，黄老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怎么办啊师父？”图乾完成本月任务的希望，可就在黄老这里了，他比较重视这次拜访。
    王红军得意，“要说这黄老的怪脾气，能得他赏识的人，凤毛麟角。
    嘿嘿，不过你不要担心，你师傅我，恰恰就是一位，能被挑剔的黄老邪赏识的麒麟子！
    我和黄老，那可是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图乾的思维回到眼前，通话器里的“不认识”斩钉截铁，显然黄老的中气很足，身体很好。
    不愿就这样吃了闭门羹，图乾想了想道，“师父，让我来试试。”
    说着，图乾按动了门铃。
    ——
    杨昭昭的意思，其实是他十一假期还会来滨市，那时她就是和图乾手牵着手，以老板娘的姿态来了。
    到时候，他要给这四个保安一点颜色看看。
    王小超当然不知道这些，而是更加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等杨昭昭走后，王小超道，“这女飞贼明知博物馆的扩建工程要一个月，还来搞问路这一出，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吴老蔫捻着胡子点头，“假装问路，来试探咱们，这是个老手。也将是个难缠的对手。”
    王大饼想不出这些弯弯绕，他只对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感冒，“叔，我饿。”
    王小超无语，我特么也饿啊。
    跑出村后，带的钱本就不多。这又租了房，再加上好喝几口，来了滨市没几天，王小超分币不剩了。
    带着小弟们蹲在小区门口，王小超就是在想饭辙呢。
    “跟我走，带你们先找个短活儿，混口饭吃去。”
    王小超带队，四个木乃伊来到了五十米外的青涩记忆ktv门前。
    蹲着看了大半天，王小超就觉得这里最气派，有收容他们的希望。
    大中午的，这会儿ktv还没上人。
    门里只有一个看场子的马仔，懒散地瘫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电影。
    见进来四个木乃伊，马仔吓得差点没尿出来。
    原来他看的，刚好就是霉国耗癞痦电影《木乃伊3》。
    见那马仔的怂样，王小超内心得意，觉得是自己的王霸之气镇住了对方，
    “别害怕，我们不是来砸场子的。我要见见你们老板。”
    王小超开口说话，马仔知道了他是人。
    这时马仔的胆气也回归了，“你谁呀？我们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
    “进来吧。”
    对话器里传出了黄老的声音。
    王红军一脸惊奇。
    图乾就说了句，他是仰慕黄老书法的晚辈，黄老就让进了。
    语气还很柔和。
    真是见了鬼了。
    王红军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辩道，“黄老刚才应该就是跟我开个玩笑，他怎么会不让我进门呢，我们那么熟。”
    图乾没有戳穿师父，点点头跟着师傅进了院子。
    在房门前等着的时候，王红军小声道，“一会儿进去，你注意千万不要招惹老太太。”
    不待图乾问为什么，门开了。
    黄老的形象和图乾想象的不同，没有什么文化气息，就是一黑黑瘦瘦的干巴小老头。
    和图乾老家，黄豆地里干农活的老头没太大区别。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黄老有一双散发着精明的小眼睛。
    “黄老……”
    “我不认识你，你闭嘴！”
    黄老打断了王红军的话，然后上下打量图乾，“就是你，说仰慕我的书法？”
    图乾连忙点头，“黄老好。”
    黄老点头，“我叫你进来，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年轻人这么不要脸，谎话可以张口就来。
    还仰慕我的书法，我写的字，比狗刨的都难看。
    不对，是狗看了，都得回头冲我叫两声，嘲讽我一下。
    你还仰慕我的书法，真是笑掉大牙。”
    图乾挨骂，脸色十分不好。
    他哪里想得到，一位热爱书法绘画的大藏家，会是个写字难看的人啊。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老头让他进来，就是为了骂他一顿。
    遇到个不按常理存在的人，图乾这次真是失策了。
    王红军连忙替图乾赔不是，“黄老，图乾他也是见您心切……”
    “有你什么事？聒噪。”
    黄老又刺了王红军一句，然后对图乾道，“不要脸好，我就喜欢不要脸的年轻人，进来吧。”
    认识师父，却不让进。
    不认识自己，却让进。
    让进就是为了骂人。
    骂完人了还让进门。
    门口短短的两分钟，图乾算是见识了黄老邪为什么被叫黄老邪了。
    一会儿一出，脸变得比翻书都快。
    这老头他就和正常人不一样，邪性。
    进了客厅，便能听到楼上传来隐隐的诵经声，空气中也飘荡着燃香的味道。
    图乾四处打量，房间很乱，到处摆得都是书，但墙上是一幅字画也没有。
    图乾猜测，是不是师父记错了，这老爷子收藏的不是字画，而是老旧图书啊。
    黄老坐好后，也不让两人坐，他也没法让坐。
    除了他自己坐着的一半软榻，房间里所有能做的地方，都被书给霸占了，王红军和图乾这对师徒，只能被动被罚站着。
    黄老的小眼睛盯着图乾看了一会儿，“说实话，你是奔着我收藏的字画来的吧？”
    王红军这时候，已经不敢说话了。只能不断地给图乾，递他看不懂的眼色。
    图乾闻言，眼睛转了转，这老头不正常，不能按正常情况对待。
    于是图乾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就是来看看您，帮您干点脏活累活什么的。”
    “嗯，”
    黄老满意地点头，“年轻人不错。”
    图乾心下一松，他知道今天买字画是不可能了，能刷个好感度，为下次买字画做个铺垫，也不错。
    “来我黄老邪这里的人，就没有不是冲着字画来的。你要是实话实说，我还就真不卖你。”
    指了指图乾，小老头笑着继续道，“但你谎话张口就来，我喜欢。我决定将毕生所藏，全都卖给你。”
    这就成了？
    王红军和图乾都很惊奇。
    惊奇归惊奇，只要能完成任务，图乾就很高兴。
    不料黄老话风一转，“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