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痛苦、不甘,重获新生,她已经很珍惜的活着了,可怎么又是这种不得好死的结局。
秀秀绝望的闭上眼睛,她放弃了挣扎,放任水流肆意灌入鼻腔,掠夺着肺里的空气。
窒息让秀秀的身体本能的抽搐着,秦朝见势不妙,急忙将秀秀捞起,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还不想让这丫头这么容易就死了,尹仇越是不爽,他越是心情舒畅。
“秦朝!你到底想要什么?冲我来!放开他!”
尹仇用力嘶吼着,绑缚着他的木头架子都被他扯倒。
看守的狱卒又是给了尹仇两拳,才让他没了声音,他的身上又开始流血。
牢房外透过小窗已经要发射弩箭的赵乙被林甲按住,指了指院里的一队人马。
秀秀全身瘫软,鼻子嘴巴一起往外喷涌着水流,一同掉落的还有几只小鱼,在地上不安的蹦跶着。
尹仇的腕子已被磨出血渍,秦朝将秀秀扔在尹仇面前。
躺在地上的秀秀意识已经不清,只有小嘴还一张一合,像那地上的鱼儿,费力的呼吸着。
秀秀的脸对着他,眼睛却是空洞无神的。
秦朝一边提起秀秀的衣领,一边着狱卒砍断了缚住尹仇腕子的绳索,尹仇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扑向秀秀。
秦朝早就预料般的拽着秀秀后退,直至缚住尹仇的脚链抻直,让他不能再向前分毫。
秦朝欠揍的将秀秀提到尹仇够不到的位置,晃悠着。
而秀秀身上的水渍滴落在地,连成了一条线——这是尹仇力所能及的最远处。
狱卒头头很有眼力的添了两把新椅子。
秦朝坐在线外的椅子上,将秀秀踩在了脚下,他就是要让尹仇看得到,摸不到。
秦朝坐下后,似是才想起一边的五皇子,那五皇子仍保持着跟他对抗的姿势,不敢向他靠近。
秦朝嘲讽轻笑:“五皇子,这丫头下官替你试过了,还真是个哑巴。素闻五皇子有些喜好……”
秦朝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站在穆荣身旁的小童,继续道:“经五皇子一番审问,罪人尹仇已经交代了罪行,这丫头不也指认了么?五皇子可是大功一件啊。”
五皇子心中犹豫,他被尹仇提醒,尹仇若死,日后东厂难保不抓着他的把柄,对他予取予求。
可是他已得罪了尹仇,尹仇也已知晓他的所为,又如何能用尹仇制衡东厂。
秦朝看五皇子犹豫,他也不急,秦朝又拍了拍手,牢房外的一众锦衣卫鱼贯而入。
五皇子惊讶的后退,他身后的寥寥侍从对比起秦朝的人马犹如螳臂当车。
秦朝好心的解释:“吴知县处理案子去了,这衙门现在我说了算,五皇子不必惊慌,你的人都好好的歇着呢。”
五皇子听完,有些不情愿的坐到了秦朝身旁的椅子上。现在他怕秦朝也给他作了,只能见机行事。
秦朝看出他的不情愿,状似关心道:“椅子就这一个,再坏可就没了。”
五皇子刚想抬起来的腿又放了下去,看起来有些战战兢兢。
秦朝冲狱卒努了努嘴巴,那狱卒将早就准备好的供词和红泥呈了上来,放在了他的脚下——尹仇刚好够不到的位置。
秦朝用脚来回踩着秀秀,“尹督主,画押吧,案结事了,吴大人也好上报,有我和五皇子亲自监刑,不会让尹督主太难过。”
秀秀还是那般了无生气,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尹仇的心抽痛,他看了看牢外。
他费力的支起身子,指尖堪堪能触到那红泥的边沿。
秦朝很享受的大笑,将脚从秀秀身上移开,转而狠狠的踩上了尹仇好看的手,不让他碰那红泥。
秦朝的脚离开了秀秀,尹仇心里竟是暗暗松气,他这是怎么了?
在乎秀秀,竟已经到了想要替她受过的程度?
这可不妙……
秦朝继续吩咐道:“尹大人拒不画押,该是杖责三十!”
这三十杖棍是他为报崇帝赏的三十杖棍,尹仇已经不在京中,他也暂管了西厂,谁能想到情报司一场大火,将他已经在手的西厂又还了回去。
他不仅没得半分功劳,还被崇帝怀疑是他做的手脚。
秦朝自觉尹仇不在京中,便已然让他岌岌可危。
虽然他用宋离将秦伟好模样的换了回来,但是秦伟最后的死状甚是诡异,死前面容惨白,舌头僵硬,无法言语,喜食生肉,抓咬了东厂几人,均被感染同样的毒。
但将秦伟送回来的是西厂那几个不听话的司使,他便没将这仇记到尹仇头上。
这些司使跟尹仇时间久了,睚眦必报这点学了个十成十。
直到情报司的那场大火,让他心生疑窦。
虽然尹仇一直未出面,并不能代表这些就与他无关。
为防这万分之一,他断然不能让尹仇回京。
所以,秦朝才带了个挡枪的——五皇子过来,而他要做那个黄雀。
凭什么崇帝总是宠幸尹仇,而不是他?明明他才是最有资历的大太监。
尹仇趴在地上,被狱卒打着板子,那板子落在有鞭伤之处,在外力击打之下,有汩汩鲜血四散流出。
落在秦朝眼中,只有舒爽畅快,这种愉悦感无法比拟。
尹仇的话被打的断断续续,“秦大人,所有这些都是你布置的?”
秦朝高兴,好脾气的回着,“尹督主,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秦朝拿起重新摆端上来的糕点,边吃边说:“宋离是我们换的,但刺杀你的却是五皇子的人,若不是他非不告诉我们你的命门穴位,由我东厂动手,定然是一击致命,不会让你还活到现在。”
尹仇被打的口吐鲜血,尹仇索性蘸着流出的鲜血,在那供词上按上了指印。
秦朝仍是不依不饶,笑的很是轻蔑:“想不到尹督主也能有屈打成招的一天,可是我还没畅快够呢,别停手,继续打,哈哈哈哈。”
秦朝越发猖狂,尹仇心中暗笑,这样秀秀就安全了。
他又看了看牢外,不再压抑痛苦,口中随着击打声略略呻吟。
连五皇子都觉得秦朝笑的变态,不禁注目,他自己却是一脸僵硬,笑不出来。
被个阉人讽刺自己没有准头,也就是现在他受制于他,待回了京,这秦朝定然是要除掉的,否则就是个祸患。
秦朝笑够了才说:“虽然活着,但你武功被废,其实就该让你这般屈辱的活着。”
“可我实在太怕你了,有一丝丝让你喘气的机会我都怕你哪日会翻身,所以今日,不,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一众身着蓝色服制的差役便攻了进来,东厂的锦衣卫被压制,给后面的人让出了路。
来人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巡按御史储修,奉命前来巡查!”
那人身着七品官服,头戴官帽。
秀秀本来已不抱希望,她觉得尹仇是翻车了,事情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突然被人介入让秀秀又看到了希望。
尹仇的血快要流到她的身边,她心里有些难受,既为尹仇也为她自己。
狱卒已经停手,秦朝很是不满:“接着打!我没让停手,就接着打!”
秦朝放下糕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阴阳怪气的说:“哟,这是哪位啊?一个七品官,还想管我这三品东厂提督的事儿?再不济五皇子也在此处监刑,你们这手也伸的太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