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因为张夫人的干涉,张将军没有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千古传颂”的诗词来。
兴国公府之行,让关雎认识了不少有趣的夫人,比如说,兴国公府的大夫人,就十分对她的脾气。
日后或许可以多来往一二。
初八日,天气晴好。
一大早,一队朴实无华的车马,低调的出了京城,前往距京城西北方向百余里的郁垒山。
他们要去那里探望卫阙的老师,前帝师程子敬,和师父张道宪道长。
程子敬曾是先帝朝的太子太傅,帝师。
出身帝师世家,其祖父人,父亲,均是先帝朝帝师。
家学渊源,真正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刚直不阿。
因直言犯谏,怒斥玄敬皇帝(明武帝父亲)断袖荒诞,因而触怒天子,被处以宫刑。
程子敬自此心灰意冷,辞官归隐郁垒山,不再过问世事。
没过两年,玄敬皇帝就因为沉迷酒色,太过荒诞爆病而亡。他死后没两天,原定的太子被杀,诸皇子夺嫡。
而还是六皇子的明武帝则被软禁在潜邸之中。
当时卫阙的母亲宫女赵清儿则趁乱逃出宫中。
她想去找六皇子,奈何六皇子正被软禁于府中,自身难保,她也压根儿进不去。
因为怀有身孕也未能走远,便在郁垒山下的小村子住了下来,生下了卫阙,她给孩子起名叫“赵明长”。
赵明长长到五岁时,赵清儿有一次带着儿子上山砍柴,偶遇隐居在此处的程子敬。
当时,徐清儿一眼便认出,这位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程帝师。于是将赵明长的身世和盘托出。
程门跪雪三日,只求他能教授儿子。
程子敬本不想再与皇家有任何牵扯,但见徐清儿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又见赵明长小小年纪,性子便十分沉稳,孝顺懂事。
最终答应下来,将其收作弟子。
同时,又让赵明长拜入同样隐居在郁垒山上紫金宫中的好友,张道宪门下,学习武艺和兵法谋略。
张道宪年纪比程子敬还要大上十多岁,也是位奇人。
不仅是紫晶宫的武术宗师,据说从前还是鬼谷门人,一身谋算的本事,神鬼莫测。
卫阙本就天资聪颖,在这两位天花板级别大佬的教养下长大,那身本事自然不一般。
因此,十六岁那年学成下山投入军营后,很快就凭着自身的本事在军中崭露头角。
继而被当时的兴国公看中,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后来接连立下不世之功,被明武帝封官加爵。
可以说,程子敬和张道宪,是卫阙人生中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贵人、长辈,也是他人生的指路明灯。
关雎作为卫阙的人生伴侣,前来拜访他们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为此,关雎从过年之前就开始准备相关的礼品了。
紫晶宫建在郁垒山的山顶上,从山下通往山顶只有一条一米多宽的青石板路,马车是上不去的。
因此不管是宫观内修行的道长,还是前往紫晶宫上香的香客福主。
都要在山脚下的下马坪停下马车,然后步行上山。
他们到达玉垒山脚下时,已经是中午了。大家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爬山。
胖包子吃饱喝足就犯起了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的胖包子,被一条厚实的皮毛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被他父母和关花花轮流抱着爬山。
偶尔还会抿一抿小嘴巴,露出一个无意识的甜笑,可爱极了。
众人爬了一个多时辰,途中还歇了一回,总算是爬到了山顶。
此时,紫金宫的方丈,已经带着全员在宫观门口迎接了。
众人在门口见了礼,一家三口进到大殿里,先给三清祖师上了香,之后便转去了张道宪的住处。
那是建立在一座单独石峰上的宫观,精巧绝伦,大气恢宏,仅有一座九尺宽的石桥,与其他建筑相连接。
走在石桥上向下看去,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和呼啸的山风,胆子小的怕是得当场腿软。
过了桥绕过一道古朴的石头栏杆,就见大门口已经站着两位高龄老者。
一位面容清瘦,须发洁白,手持拂尘,做标准的道士打扮。
另一位微胖些,花白头发,穿一袭宽大的青色道袍,面相十分儒雅。
想来这两位老者,就是卫阙的老师和师父了。
见到一家三口到来,两位老者便要作揖行礼。
卫缺紧走几步,拦住二人,同时深深的拜了下去:“弟子卫阙携妻儿拜见老师,师父。请二位安康!”
关雎抱着包子紧随其后上前见礼:“晚辈关雎,见过二位先贤。请二位安康!”
两位先贤,一左一右扶起关雎:“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能来就好。
爬了这许久的山,可别把孩子冻坏了。快进屋,进屋。”
果然如关雎所料想的那样。
面容清瘦做道士打扮的,是教卫阙武艺和兵法谋略的师父,张道宪。
这位老神仙,今年已经是八十三岁高龄了。
另一位面容儒雅的,就是关雎的老师,程子敬程老帝师,今年也已经六十有九。
两位先贤都知道卫阙已经娶妻生子,他们对于徒弟的这位太子妃也有所耳闻。
知道,这是一位在农事上为天下百姓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优秀女子。
但是卫阙带着关雎一起来郁垒山探望他们,这是两人都没想到的。
这也从侧面说明,徒弟是从心里认可了她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
观其面相,眉清目朗,明艳大方,仪态气度雍容,有凤仪之象。
与之对坐而谈,其博闻广识,言之有物,胸有丘壑,智慧超群,堪为太子之良配。
又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合在一块,掷卦占卜。
连掷六次都是一仰一合,乐得张道宪直呼“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两位老师尤其喜欢小包子。
小东西人小长得可爱,鬼精鬼精的,偏偏那小嘴儿还跟抹了蜜似的,特甜。
用他那极有限的语言,一口一个“祖祖”的,愣是将两位“空槽老人”哄得是眉开眼笑,心肝儿肉的喊。
只恨不能将所有珍藏的好宝贝都掏出来给他当玩具。
两人在山上陪着两位先贤住了两三天,直到正月十一才下的山。
下山后,他们并未回京,而是绕到了郁垒山后头,走进了一个名为“龙造窝的”小村庄。
村子的正东头,有座茅草房篱笆小院,这里就是卫阙曾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