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帮不到沈簌卿,那鹤言不添麻烦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于是他屏住呼吸的躲了起来。
手持利斧的柳凝漓面色阴沉眼神空洞,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纵着。
“她她她她!好漂亮哇!真不愧是校花呀!”
沈簌卿在看清楚来者那仿佛天宫仙子般的容貌后两眼放光。
“道人,现在不是该说这些的时候吧!她是来杀我的啊!”
“杀你?那也得问问我手里的剑。”
两者相对而立,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鹤言本以为会是场恶战。
搞不好店铺会变成两位美少女赤手空拳激情互殴的擂台。
可他完全错估了焕清道人的战力。
本散漫无比的沈簌卿突然神情严肃。
她合上双眼手作结印之势,嘴里也是念念有词,似乎是诵读着什么神秘的咒语。
鹤言看呆了。
因为此刻的沈簌卿宛如天人,朴素道袍与翩然起舞的束发都焕发出一种超脱世俗的气息。
突然她睁开双眼,桃木剑上附着的幽冥蓝焰如同上了buff一般,比先前熊烈了数倍。
她冲缓缓上前的柳凝漓挥动木剑,被甩出的蓝焰竟化身成一条闪烁着凌厉杀意的游龙。
这一招对只会使用利器的柳凝漓来说完全是降维打击。
她没法抵挡,也招架不了。
焰龙瞬间贯穿了她瘦弱的躯体。
鹤言难以置信的张开嘴。
当初自己无论怎么挥砍都无法伤到的,被定义为在这诡异永夜中无敌的柳凝漓,也会有如此狼狈一面。
“学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柳凝漓抬起忧伤的脸颊,她的声音渐渐虚弱,最后化作了一团黑烟,消散在呼啸的夜风中。
沈簌卿以胜利者姿态甩了甩及腰的束发。
“鬼蜮伎俩在道法前还是那么不堪一击呢。”
见局势平定,鹤言心有余悸的走出了来。
回想多日以来柳凝漓带给自己的苦痛,他难以释怀的撑起了笑容。
“终于彻底的结束了吗…”
沈簌卿深沉的叹了口气,接着用惋惜的表情看向鹤言。
“你高兴的未免太早了。”
鹤言猛的抬头,刚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情全然消散。
“她不是已经被你…”
“如果真的结束了,这个空间也应该随之消失,但你我现在可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他听罢脸色煞白,绝望无比。
缓缓的蹲下,压在心里的负担竟使他瘫倒在地。
沈簌卿没有继续言语,而是悄悄抬起桃木剑,接着朝鹤言的后颈奋力砸去。
所以鹤言还是没能逃过被杀死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轻柔温热的呼吸所唤醒。
疲惫的睁开眼,竟看到沈簌卿正侧躺在自己身旁轻鼾着。
有些恍惚的他连忙挪到了安全位置,随后回想昨夜究竟发生什么了。
可他就像是喝断片了一样,无论怎么想,也都想不起柳凝漓被道法驱逐后的事。
“大清早的…你干嘛呀…”
沈簌卿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后翻了个身。
她的睡姿非常糟糕,宽松的道袍也在无意间将一对修长白皙的腿给暴露了出来…
鹤言有些尴尬的扭头看向别处。
我想没有哪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能抵挡住这种考验…
鹤言也不例外。
他坐立难安的呆了一会,于是在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觉醒前离开了杂货铺。
在附近公园歇息片刻后,他又去吃了些早点。
等到死气沉沉的马路重新恢复车流不息的景象,他才提着外带的早餐返回了杂货铺。
“我还以为你是走了,不打算再履行管我吃饭的责任了,没想到居然是出去给我买早点了。呜呜,好感动…”
已经醒来的沈簌卿接过早点。
“焕清道人,昨晚最后到底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沈簌卿刚要把一个小笼包送进口中,结果又被放回了餐盒里。
迟疑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
“抱歉,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讲清,我没能力帮你彻底解决这件事。”
本是端端正正坐着的鹤言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
“焕清道人,你是在开玩笑吗…”
那副俊美的脸颊上如今严肃至极。
“我没有开玩笑。”
“可你昨夜明明击败了她,这不就说明你有办法…”
“我是消灭了她,但我们却并未立刻离开那个诡异的空间。之所以你会想不起来后面的事情,是因为我用木剑杀了你…”
沈簌卿将手中筷子缓缓放下。
“我们能够离开那个空间,并不是因为她死了,而是因为…你死了。”
如遭晴天霹雳的鹤言连连后退,最后顺着墙壁慢慢滑落在地。
“我又被杀死了一次啊…”
“严格意义上,应该是后颈遭受物体撞击出现的脑出血或脑挫裂伤,对不起…”
沈簌卿起身为自己杀死鹤言的卑劣行为鞠躬道歉。
“如果你觉得很不爽,就请用粗暴的言语抒发自己心底的不快吧…”
现在鹤言是挺想数落沈簌卿一顿的。
但他是儒雅随和的人,根本就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况且抒发情绪,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算了…没事…”
深深的叹了口气后,鹤言语气哀伤的继续问道。
“没有离开那个诡异的空间,就意味着她还会无休止的来找我…无论像昨夜一样消灭她多少次,我都无法逃离她,对吗?”
“没错…”
“那道人…你就再没别的办法了吗?”
“有倒是有。”
身心俱疲的鹤言立马振奋了不少。
“什么办法?”
可还没高兴两秒,他的表情就又凝固了。
“那就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去找到他为你设下的邪法,可能是魇镇,也可能是阵法。总之,你得重新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