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碎了五个杯子。
时铭单手揪住顾九京衣领,垂下眼眸,低头吻他的时候,坐那喝茶的几人杯子全摔碎了。
同时,还碎了某人的一颗心。
谢霄云确实像宁言说的那样,他根本不需要时铭拒绝,只是看见他当众吻顾九京后,就没有再去提二婚的话题,也没有再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就好像那天桂花树下青涩又真诚的告白,只是时铭的一场梦。
而林放也确实了解口是心非还傲娇的时铭。
他猜的一点没错,时铭嘴欠脾气差总是冷着脸,但其实他好骗好哄好拐,他甚至都不懂如何去处理这种直白又热烈的爱意。
不然他也不会在谢霄云告白的时候,头也不回冲进房间把自己锁起来,然后冒着被损友疯狂嘲笑开涮的风险,告诉他们自己被人告白了。
然后问他们:
“我该怎么办?”
就像他出道这么多年,永远会在微博向自己粉丝汇报工作那样。
他是朵带刺的野蔷薇,可他的花瓣是柔软的。
他从不糟蹋别人给他的爱,不论是谁,喻黎、时柠、宁言、林放、谢霄云……
——还有顾九京。
“我刚看见你亲顾九京了?”
喻黎的电话在半小时后打过来,时铭正坐在房间里看顾九京给他画的那幅工笔人物画。
上面画的是他,穿着宽松的t恤跟黑色大短裤,躺在小院里桂花树下的摇椅上,脸上盖着蒲扇。
脚边是那四只被养的肥嘟嘟的小奶狗,都趴在他脚边,在安静地小憩。
听见喻黎的问题,时铭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语气坦然:“嗯,亲了。”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跟当初喻黎对着仨兄弟告白顾沉欲一个德行。
“……”
沉默了会儿,喻黎认真道:“过年回来吗?”
时铭:“看情况,节目进度快的话,可以。”
“嫂子,过年我给你拜年,你会给我一个大红包吗?”
“红包没有,但满头包说不定可以。”
“大少奶奶回家的时候,我喊他们出来热烈欢迎你回家?”
“可以,如果你希望那天成为你的死期的话。”
喻黎笑着把电话挂了。
时铭已经能猜到这货挂断电话后,会怎么在另一个群里疯狂吐槽自己了,但他懒得管,骂了那么多次都没见管用。
算了。
骂烦了。
时铭把挂画一点点卷好,起身,放在卧室的斗柜上。
上面还摆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丑猫,是上次顾九京送他的。
一看到那只木头小猫,时铭就忍不住想起顾九京在网上耍自己的事情。
网上重拳出击,把他往死里坑,现实里又是送木头小猫,又是温柔哄他。
真是好心机一男的。
有病。
-
到了晚上的时候,阮棠跟谈婳继续纠缠时铭,一人摇着一个胳膊,哭着闹着让他明天去市里弹吉他卖艺。
还说冰箱里的食物快吃完了,要饿死了。
“不去。”
时铭靠在沙发不动,熟练地装死。
甚至祸水东引:“去找段嘉禹,他以前是男团主舞,喊他去大街上跳钢管舞。”
谈婳跟阮棠同时扭头看向段嘉禹,又同时把头扭了回来。
相处久了,发现时铭只是表面上的凶,其实根本就是纸老虎。
但段嘉禹不一样,就连跟他同过队的阮棠,现在都摸不准他是什么性子。
明明以前是个害羞腼腆的人设,现在突然成一个冷面酷哥了,换了谁都不敢轻易接近……
感觉还是时铭好说话点。
“去嘛去嘛,你最好了。”
“求求你了时哥,我们接下来的生活就靠你了。”
时铭一脸麻木地坐在沙发上,被俩人一左一右摇着手臂。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像幼儿园带娃的,现在正在被两个哭闹的小盆友烦,关键还不能扇,怕他们家长找麻烦。
秦越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似乎很生气他俩只求时铭,已经生气地哼了好几次了。
见没人理他,他就去吼陶桃。
“天天看你在那里画?能不能合群点?有没有大局观,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呢?”
“你真是好潇洒啊你!”
陶桃抬了下头,还没开始说话,时铭看了过来。
他盯着又开始犯贱的秦越看了几秒,扭回头,淡淡道:“家里的驴这两天没事儿干,光踢你脑袋了是吗?这么会教育人,怎么不去考教资?”
“我跟我老婆说话,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时铭你阴阳怪气谁呢?怎么,扮演英雄救美吗?”
“会阴阳是我的本事,你自己上赶着对号入座那是你贱。”
“时铭!!”
“怎么?嫌我当面骂的难听了,那不好意思,我下次刻你碑上。”
“你他妈的!你转过来!你把脸转过来!你有种看着我再说一遍!!”
“看你干什么?一张脸长得跟生化武器似的,给敌人看都违反《日内瓦公约》,我特么照镜子看我自己不好吗?”
“……”
“时铭!!!”
秦越站起来要打人。
突然,书房的帘子被掀开了,秦越立即麻溜地坐了回去。
脸上的暴怒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还飞速拿起了桌上的水杯,挡住自己的脸,疯狂降低存在感。
谈婳跟阮棠看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秦越的小迷妹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呀,记得刚开始都很活跃啊】
【唉,谁能想到他是这样的呢,甚至都懒得演一下】
【粉过秦越已经成为我人生的黑点了,白瞎那副好嗓子了】
【我真不懂秦越,明知道时铭有顾九京撑腰,他为什么还总是犯贱呢】
【不要试图理解傻逼,不然你也会成为一个傻逼】
顾九京不太管他们的事,好几次他们在外面吵吵闹闹,他都在书房安静做自己的事,一帘之隔,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漠然跟冷淡。
看起来,就像是宗族里话语权非常重的威严的大家长。
除了时铭以外都怕他,但又不敢为了小事去烦他。
甚至吵架的时候还会特意关注下他的动向,生怕扰了他的清静。
所以现在顾九京一出来,不仅秦越鸡仔似的缩了起来,其他人也忍不住坐端正了。
谈婳跟阮棠不约而同放开了死死抱着时铭胳膊的手。
生怕是刚刚吵架给他吵烦了。
“九爷?”导演都忍不住站了起来,有些难得的紧张。
顾九京这个点一般都在练字,也就偶尔时铭喊他,才会纡尊降贵出来片刻。
导演的视线下移,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东西,是一把黑檀木二胡。
琴头雕花刻画,琴筒上镶嵌着三颗翡翠,就是秦越这种不识货的,都能看出这玩意儿不简单。
“九爷您这是……”
顾九京在时铭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没有回答导演,而是问对面愣着的时铭:“想听曲子吗?”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把视线转到了时铭身上。
要不是怕死,肯定有人哇哦。
导演尽职尽业拍马屁,笑眯眯道:“九爷您还会拉二胡呢!哎呀,要不怎么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爱好完全重合了!想必你们平常的共同话题一定特别多!”
众人看导演的眼神都变了——狗腿子!
“小时候跟我外祖父学的,但学艺不精,你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顾九京好像看不见旁边疯狂拍马屁的导演,视线安静地落在时铭身上。
时铭看着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往楼上走。
一分钟后下来,手里多了个东西。
他在众人迷茫的眼神下,径直走到顾九京面前,弯下腰,说:“九爷,我觉得您还缺了一样东西。”
说着,把刚从包里翻出来的墨镜,往他脸上一戴。
刹那间。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随后,憋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谈婳跟许潇潇死死掐着对方大腿,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顾九京并不恼,似乎还笑了下,继续问面前胡闹的人,“想听什么?”
时铭想了下,说了个名字。
“好。”
一分钟后。
整个小院沉浸在浓浓的悲伤里,桌上的抽纸,全被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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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去抖音搜周子珺用二胡拉的《安和桥》,大概是这种感觉叭~
时铭给九爷弹吉他唱情歌,九爷给咱铭宝一曲二胡直接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