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工作人员停下手头的动作,转头看向导演。
郭洪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指着谢霄云放在时铭腰上的手,严肃道:“江临你这里的反应不对!你抱回去干什么?你这里不应该抱他知不知道?”
他光说还不够解气,伸手拨开旁边几个演员,大迈步走过来。
一把拉开了谢霄云,把时铭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让他抱紧,然后扭脸对谢霄云说:“他抱你的时候你可以有这个想去抱他的下意识动作,这是对的,但你不能真的抱!”
“你可以有这个细微的动作,但不能让观众一眼看出来,你很想抱他!”
周围的演员跟工作人员都吓得大气不敢喘。
郭洪并不是圈里数一数二的大导演,甚至出名的作品非常少,除了点背拍一部塌一个主角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他太较真了,对拍出来的作品质量要求非常高。
他看不上流量明星的敷衍了事,流量明星也不想跟他合作,钱少事儿还多。
这次请来了时铭谢霄云这两大流量巨头,所有人都以为他多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没想到该教育还是教育。
郭洪的语气说不上多凶,只能说很急,但谢霄云毕竟是圈里炙手可热的明星,多少大导演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没曾想来这里挨了批评了。
周围人与其说是害怕导演,不如说是怕谢霄云发脾气。
时铭把手从导演腰上拿下来,说了句:“休息下再拍吧,我跟他再对下戏。”
说到这个,郭洪忽然反应过来,皱眉道:“楚编说你们昨晚不是对戏了吗?昨晚没有发现问题?”
“没有。”时铭说。
当时肢体接触不多,也没有走位。
两人虽说情绪感觉都找对了,但这种细节上的动作还是被忽略了。
“有时间私下再多对下戏,让楚编给你们多看看,不要自己一个人死记硬背,很多东西光脑海里想象没用,最后拍的时候呈现出来的效果不一样。”导演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也渐渐缓和下来。
两个人点头如捣蒜,看起来很像挨骂罚站的学生。
周围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同时有些意外这俩大明星脾气还挺好,尤其那位姓时的顶流,被导演刚那么拽来拽去,居然也没见发火,似乎跟传闻中的爱耍大牌挺有出入的。
郭洪转身喊了句:“好了,大家都休息下,半小时后再接着拍。”
时铭扭头去看谢霄云,问他:“你没事吧?”
谢霄云并没有许多明星被骂后的恼羞成怒,只是有些情绪低落,闻言抬头看向他,愧疚道:“抱歉,害你跟我一起挨骂。”
“没有,郭导刚刚只骂了你。”时铭纠正道。
“……”
几步之外,站在顾九京身后的裴宴怀听见这话,没忍住扶着墙笑了好几声。
笑完后,他偏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顾九京,忍俊不禁道:“我发现你老婆是真的挺特别,他平常也这样跟你说话吗?”
顾九京轻挑了下眉,似乎还挺引以为豪:“嗯,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不觉得,裴宴怀只觉得他该去配副老花镜,年纪轻轻就老眼昏花了。
正准备嘴欠两句找下死,那头拿着剧本跟谢霄云对戏的时铭,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忽然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裴宴怀看见原本面无表情的俊美青年,脸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错愕,然后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你为什么不惊慌失措,然后再用力把他面前的小伙子给推开?”裴宴怀摸着下巴,感到意外。
顾九京理所当然道:“因为他不像你,他心里没鬼。”
裴宴怀热衷于找死,扭头道:“真的吗,不是因为他心里没你?”
“他心里有我。”
裴宴怀震惊于他的满面春风跟从容自信。
前几天那个跟死了老婆一样的阴晴不定的男人去哪儿了?不是说你老婆不喜欢你吗?就一个晚上,你是被夺舍了还是怎么了?
时铭看着突然出现在剧组的顾九京,脸上没有惊喜,反而是皱起了眉头。
就在顾九京准备出声喊他的时候,时铭忽然低下头,用手轻轻揉了揉眼圈。
最近可能真得好好休息下了,都特么出现幻觉了,他好像看见了顾九京。
旁边的谢霄云注意到他的动作,低头去看他,问道:“眼睛不舒服?”
时铭躲了下,“没有。”
揉完了,再往那儿看,顾九京没有消失,反而三两步到了跟前。
时铭还没来得及说话,揉眼睛的那只手就被握住了,顾九京拉下他的手,又去抬他下巴,皱着眉看他刚刚揉的那只眼睛,语气温柔而担忧:“眼睛怎么了?我看看?”
时铭就那么被他抬着下巴,片刻后,茫然道:“ ……顾九京?”
“嗯。”顾九京声线慵懒迟缓,像是习惯性地下意识回应,又不放心地问了遍,“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时铭头努力往后仰,不想说刚刚以为自己瞎了。
他抓住顾九京放在自己下巴处的手往下拉,又低头去看他明显还不能活动的右手,狐疑道:“你伤好了?林阮让你出门了?”
“没有。”
“那你来干什么?”时铭皱眉。
“探班,想你了。”
“……”
裴宴怀肩膀放松,两只手抱胸靠在一旁,眼神冷漠地看着面前这对旁若无人,丝毫不顾别人死活的情侣。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在天花板,在脚底板,反正就不应该在他俩旁边站着吃这口最新鲜热乎的狗粮。
跟顾九京认识快二十年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这个人嘴里听见这么一句话。
周围的人不知道何时安静下来的,都不约而同看着这边。
时铭跟顾九京的cp大热好几年,甚至一度成为圈内神话,加上前段时间《真假夫妻》综艺又爆红全网,磕他俩的只能说是数不胜数。
这几天一个人拍戏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顾九京往他面前一站,饶是时铭这种常年生活在万众瞩目下的顶流,都无法对周围狂热的目光无动于衷。
尤其听见顾九京说想他后,时铭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小声雀跃跟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