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时铭回了趟时家。
收拾完东西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又给喻黎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了,这几天都是这样,不肯接他电话。
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原因。
喻黎肯定没有说服顾沉欲,说不定那没出息的还可能反过来被顾沉欲说服,现在正在被磋磨呢。
一想到这里,时铭就想拉着林放去崩了他。
之所以拉林放不是关系好,而是他和自己在这方面的意见高度统一,而不拉宁言的原因也很简单,宁言并不在乎这些虚的,他觉得‘开心’了就好。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电话打不通,时铭刚关上手机,时家的管家从外面进来。
看见他收拾好的行李箱,管家有些意外,“您现在才去毕业旅行吗?再过几天不是都要开学了吗?”
“我要走。”
“我知道,我是问您要去哪儿?”
时铭看着管家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要走。”
管家狠狠一怔,总算是听懂了这句话,立即道:“不行,您还是等先生太太回来再说,而且您才刚上大学,您离开这里今后的生活怎么办?还有未来的工作,您不要意气用事啊。”
时铭拿上自己的外套穿上,戴好围巾手套,扣上卫衣帽子就推门走了。
管家跟在后面苦口婆心地劝,甚至到了后面,已经不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直接道:“我知道您恨先生太太,我非常理解,但我觉得您应该借着时家先读完书,找到一份谋生的工作,未来您就是跟先生太太撕破脸也没……”
“不用,这碗夹生饭我宁可饿死也不会吃。最后,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再见。”
说着加快脚步走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听见几个男生的笑声,隔着人工湖看过去,代替他成为时家少爷的时焰,正在跟几个小跟班炫耀自己前段时间得到的毕业礼物,满脸的得意与喜悦,仿佛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管家已经追了过来,见了这一幕,立即道:“您不用羡慕……”
“不。”时铭扭头,走了,“我早就已经不羡慕了。”
时铭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叫好了车。
喻黎这几天不肯接他电话,他也不太愿意越过喻黎去跟林放宁言私下接触,所以他其实找不到谁来接他。
最终还是觉得喊车更加方便。
时家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只停着这一辆车,时铭忍不住皱眉,是他叫的车还没有来吗,还是他叫来的车就是一辆宾利。
可谁家好人开宾利跑滴滴?
正准备点开打车软件看看,那辆宾利的车门忽然打开,熟悉的温柔声音响起:“小时。”
时铭抬头,看见从副驾驶下来的浅浅,她穿着白色的兔绒大衣,头上还戴着个粉色的兔耳朵一样的围巾帽,眼睛月牙似的弯起来。
一下车就朝着时铭小跑过来,然后伸手,轻轻抱住了愣神的时铭。
“过来,我看看手冷不冷。”
浅浅抓着他的手,仔细地上下打量,最后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我们小时好乖,围巾帽子手套都好好戴着,比阿黎乖多了。”
不是浅浅故意踩自己另一弟弟,而是这话真的没有一点错。
时铭冬天冷的想把自己全部的羽绒服都往身上塞,而喻黎则恰恰相反,他总是仗着身体素质好就乱来,大雪天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堆雪人都算好的了,寒冬腊月去河里冬泳这种事更是屡见不鲜。
小时候外公跟浅浅追在他后面让他戴手套戴围巾,都不顶用。
后来大了,他依然不戴,却总是去检查浅浅跟时铭有没有戴好这些东西。
“走,我们先去香山公馆吃饭,吃完了我们就回家。”
浅浅拉着他的手上车。
陆临风一直站在车旁看着他们,等他们过来,便伸手替两人拉开车门。
上车的时候,时铭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姐夫好。”
陆临风扶着车门的手微微一顿,清冷的声音透着柔和:“嗯。”
浅浅在原地愣了愣,随后有些脸红地把车门拉上了,没给陆临风关门的机会。
“喻黎呢?”
“他已经过去了,今天是顾家的宴,不能推,不然就先带你去家里看看了。”浅浅握着他的手问道:“你跟阿黎没吵架吧?”
“没有。”
“奇怪,那我喊他过来一起接你,他怎么支支吾吾的?”
他怕我一枪崩了他,时铭在心里说。
到香山公馆后,才发现今天来的人是真的多,露台停车场上一眼看过去,全是熟悉的豪车跟各种价值八位数的车牌号。
宴会要穿的礼服由专人从市区送过来,浅浅牵着时铭的手去楼上房间换了礼服,本意是过来走个过场免得落人口舌就行,所以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着重表现。
礼服是专门照着简单的挑选,可惜过分出挑了,套麻袋都好看。
浅浅后退几步看了看,笑着说:“怎么办,还是很亮眼。”
时铭也想说这句话,不过他是想对浅浅说,她真的很好看。
“要过去跳舞吗?”进了会场后,浅浅转头问他。
时铭摇头,并松开了她的手,“不,我要去找喻黎,问问他刚刚为什么不来接我。”
浅浅忍不住失笑,抬手替他整了整衣领,满意地看了好几眼。
叮嘱他想走的时候过来这边找自己,这才让他离开。
时铭没有去找喻黎,他知道对方现在肯定陷在温柔乡里了,随便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坐下,看见浅浅跟着陆临风走了后,他放了心,扭头在四周漫无目的地打量起来。
他不爱跟京圈的少爷们玩,所以一眼看过去,认识的寥寥无几。
周围人声鼎沸,他孤身一人坐着,却也没有孤独的感觉。
只是有点嫌他们吵闹。
想找个更加安静的角落待着。
他百无聊赖地搜寻着合适的位置,没注意到二楼窗后静静坐着的男人,以及落在他身上的那道视线。
男人托着腮,清冷的眸子看不出太多情绪,只能从他半晌不曾转动的眼珠判断,他应该对此刻看着的人,挺感兴趣的。
至少比对下面那些人呢都要感兴趣。
手机被佣人恭敬地拿在手里,手机里是一通来自国外的视频通话,时樱正在疯狂控诉他这些年的坑爹行为。
当然,被坑的那个爹是时樱自己。
见她终于咆哮够了,顾九京淡淡道:“那个是你弟弟吗?”
暴躁的手机安静了。
佣人已经把摄像头对准了坐在下面,抿了一口酒,最后嫌弃地直皱眉的时铭。
“顾九京,你个黑心肝的,你居然拿我弟弟威胁我!”
“他好像被父母从家里赶出来了。”顾九京没有理会他的话,似乎有些惋惜,“真可怜,没有地方去,估计还会被人欺负。”
“……我忽然觉得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真的,顾九京你他妈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男人!”
顾九京没说话,等着她后面的话。
时樱怂恿道:“听说你弟弟谈恋爱了,你看啊,谈了恋爱很快就要结婚了,那么大个家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不要再养一个弟弟?”
怕他不答应,赶紧道:“我弟弟很乖的!真的!”
顾九京想起衣服上的脚印,微微挑眉,嗯,确实很‘乖’。
时樱说:“帮个忙,都是朋友!”
顾九京终于开口:“养多久?”
时樱想了想,说:“大学毕业吧,我那时候差不多也回来了。”
看不见的角落,顾九京的眼底浮出微弱笑意,嘴上却装得冷静:“嗯。”
楼下,不知道自己要二次搬家的时铭正在不信邪地喝第二杯酒。
他总觉得这个味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像他觉得,以后他都可以跟着浅浅住了那样。
顾九京依旧坐在楼上看他,托着腮,懒洋洋的,在看到他一些有趣的动作时,会露出些许笑容,然后让人给他送一些不太烈的果酒过去。
好像从来没觉得,就这么看着一个人,也挺有意思的。
不错,以后可以天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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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if线番外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样的发展,应该是养成系~
明天还有最后一章就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