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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鲜国中,最为强大且具有影响力的派系当属吏部那帮人了。他们掌控着官员们的升迁以及职位调动等重要事务,手中所握的权力可谓是举足轻重。吏部尚书李建业此刻缓缓地走到金顺臣跟前,脸上挂着看似关切和安慰的神情,轻声细语地开口道:“顺臣呐,当下你的处境可不太妙啊,身上背负的罪责着实不少。好在有那么几位大人愿意出面替你周旋庇护,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然而,现在却有人告发你私自招募了数量众多的兵士,这件事情处理起来恐怕会相当棘手,这可是杀头的罪过。未通过兵部向陛下审批,私募私兵,咱们鲜国有着明确的律法条纹要诛九族,而且你身为我大鲜国的臣子,更应当遵守国法才对。原本呢,陛下得知此事之后,是龙颜大怒,当即就要下令将你召回处死,以正国法。亏得朝中诸位大臣苦苦求情,陛下这才暂且没有做出最后的决断。你瞧,虽然在场的各位同仁看上去对你言辞犀利、步步紧逼,但实际上他们可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大家共事一场,彼此之间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所以啊,顺臣,你可得好好为自己今后的出路谋划一番。”说完,李建业还别有深意地瞥了金顺臣一眼。
就在此时,兵部尚书的眉头忽地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他那原本低垂的双眸先是极为小心谨慎地向上瞥了一眼龙椅之上的当今圣上。紧接着,他又迅速地将视线挪移开来,转而投向了同在朝堂之上的吏部尚书李建业。然而,仅仅只是这短暂的目光交汇之后,兵部尚书的脸上就流露出些许迟疑之色。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和权衡之后,兵部尚书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用一种略带试探意味的口吻轻声说道:“启奏陛下,此前关于金顺臣招募兵员这件事情,陛下您亲自说是您授意的。”话刚说完,兵部尚书那双眼睛便如鹰隼一般,紧紧地锁定在了皇帝的面庞之上,全神贯注地想要从其细微的表情变化之中寻找到哪怕一丝丝的蛛丝马迹,今天的圣上甚是蹊跷。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兵部尚书如此直白的询问,皇帝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缓缓合上了双眼,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似的。稍顷,皇帝又轻轻地抬起一只手,看似漫不经心地随意一挥,而这个动作所传达出来的意思,显然是在示意让吏部尚书李建业站出来针对此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和说明。
李建业见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他先是斜睨了一眼兵部尚书及其身后之人,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哼!真是可笑至极!我等从未听闻过有此等事情,你们兵部的人莫不是为了保住金顺臣那个家伙,竟敢信口雌黄,甚至不惜蒙蔽圣上?各位同僚,你们可听说过吗?”
众人皆附和没有听过,金顺臣和兵部尚书虽然在不同的处境,但是此刻皆头皮发麻,觉得要出大事。金顺臣看的出今天就是针对自己,而且要办自己的绝不是皇上,恐怕今天要很难应对。兵部尚书有些惊讶,皇帝这是怎么了,吏部的人竟然能控制皇上,而且这种指鹿为马的事情也能干的出来,直接说皇上没有说过,皇上还默许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就很怪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他现在倒是要看看李建业要如何处置金顺臣,以不变应万变吧。不过他要先应付过这一关才行:“陛下,臣可能会错了意,还请陛下责罚,金顺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与陈国的大军出生入死,间接缓解了倭人的入侵,就算他功过相抵如何?”
就在此刻,刑部的官员最终上场了,义正言辞地说道:“金顺臣所犯下的罪责,岂能视作儿戏!倘若杀人放火这类重罪都能够以功抵过,那么我朝律法的威严将荡然无存,陛下的无上尊严又置于何地呢?恳请陛下准许微臣秉持公正之心,立刻将金顺臣收押入狱。”
话音刚落,兵部尚书听闻此言,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暗自恼怒。这刑部之人分明是想将金顺臣置于死地啊,一旦被关进大牢,生死可就不由犯人自己掌控了。于是,他赶忙拱手向皇帝进谏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轻率决定!金顺臣可是奉您的旨意前往协助陈国前来增援的大军作战的。如今若是骤然对他定罪问刑,恐怕会惹怒陈国那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进而引发两国之间的矛盾。还望陛下深思熟虑,切莫冲动行事。再者说,目前倭人的攻势仅仅是暂时停歇而已,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再次发动猛攻。如果在此关键时刻,因为处置金顺臣而导致陈国的军队心生不满、撒手不管,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况且,只要金顺臣活着,我们至少还能驱使他上阵抗击倭人,即便最终战死沙场,也算是一种赎罪之举吧。”
鲜国皇帝此时睁开了眼,环视了一圈下面的几人,最后看向刑部的人点了下头,让金顺臣和兵部尚书都心里咯噔一声,皇上又看向大太监一个眼神,大太监心领神会:”陛下累了,退朝……“皇帝转身就回了后殿,只留下一群臣子愣在那里。
随后只见两名身材魁梧、气势汹汹的侍卫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其中一人伸手猛地打去金顺臣头上的官帽,那顶象征着其官职与地位的官帽瞬间飞了出去,如同金顺臣之后的命运,不知道何去何从。紧接着,二人毫不留情地一人抓住金顺臣一只手臂,像拖死狗一般将他硬生生地拽下了朝堂。
自始至终,金顺臣之后都没为自己辩解一句,那双刚来时还原本带着些惊恐的眼睛,此时变得务必空洞,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
兵部众人的脸色都显得极为不自然,尤其是兵部尚书,那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怒不可遏。他突然大声咆哮起来:“好啦!既然如此,以后还有谁敢去和陈国人打倭人?你们当中谁能去跟陈国那位大将军解释、解释?咱们兵部如今可是再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啦!”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建业不禁撇了撇嘴。他和这位兵部尚书可是多年的宿敌,但两人谁也不敢轻易把对方扳倒。这其中缘由无非就是相互之间的制衡罢了。毕竟,如果任何一方一家独大,势必会引起皇帝的警觉,到那时,皇上极有可能借故重新洗牌,给他们安上个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也是说不定的事儿。如此一来,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便会前功尽弃,一切都会再次回到原点。想到这里,李建业缓缓迈步走到兵部尚书的身旁,然后朝着其他大臣轻轻一摆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不多时,整个朝堂之上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沉默片刻之后,李建业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说老弟啊,这朝堂上的事情错综复杂,岂是你我能够随意左右得了的?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说这么多气话呢?这只能让那些虾兵蟹将胡乱的猜忌,万一会错了意,还给我们两个添麻烦。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敢拿金顺臣吧?那陈国人应该是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