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好好生活。”我泣不成声。
“没有,青儿,你没有对不起爸爸妈妈,你做的很好,而且爸爸妈妈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开心,若是为了我们,你压抑自己的情绪,我和妈妈会比你还痛苦,明白吗?”爸爸的声音温柔宽厚,惹得我的泪水愈加争落下来。
“嗯,知道了,爸爸,你和妈妈在干什么?”我仍然抽泣着。
“我们都好,你别操心我们。那青青,你是准备回来,还是我和妈妈去蓝和陪你?”
“爸,我还没想好,等两天再说吧,我得收拾一下。”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要收拾什么,在蓝和工作五载,我的身家就几本闲置的书籍和几身不太像样的衣服...
“好,要是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先告诉爸爸和妈妈,不用一个人撑着,咱们人多力量大,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要是受了委屈就一定回家来。”
“嗯,知道了,爸爸,没委屈,那我先挂了,我要去趟朋友那里。”
“行,你别哭了,青,咱不伤心啊。好工作有的是,再说了我和妈妈完全能养着你!”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拜拜...”抽泣声不再强烈。
“记得好好吃饭啊,那我挂啦。”
结束通话,我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
刚上班时爱憎分明,正直诚恳,后来发现单位里有许多隐藏起来的霉点,只能从憎恨变成忍受,没想到越忍越麻木,几乎到没了知觉的时候出了这些事儿。
我这算是又成熟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期间单位又有其他人打来电话,干脆直接关机。
晚上回到家,打开手机微信,信息一条接一条的蹦出来。其他的直接删掉,只看了张颜的,她告诉我那些个所谓的领导们很生气,声明是要严肃处理此事的,至于怎么严厉,他们也不知道。
还有就是专门针对关于谁来接替我的工作召开专题讨论,中心思想是即便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但扬言想来本单位工作的人一抓一大把,少了谁也不会影响到单位承担的社会责任。并下了指令,叫分管处长从其他单位借调一些人过来,务必按时完成所有的工作。
我觉得分外可笑。
处长头大,悔恨这么多年来没培养其他人等等之类的。至于先前手机拍摄的视频,一律不准发到网上,生怕影响单位形象。若有上传到外网的,一经发现,严肃处置。也告诫众人,凡是有类似于我这种行为的事再发生,必定严惩。
巴拉巴拉的说了几十条,边听边泡面,海鲜味儿的泡面味道很好,吃完后闷头大睡,不做其他打算。
早晨醒来,直愣愣的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需要再委身到那栋楼里...睡眼惺忪地翻身,突的瞥见沙发上正立着人形黑桩,瞬间清醒。
“我去你大爷的!”
“哈哈哈...”顾从之大笑。
“吓死老子了,以为有变态闯进来要先奸后杀!你大爷的。”我怒气冲冲抱怨着。
“你这种的谁要奸?”他一脸认真询问到。
听完他的话,起身走到沙发前重重的给了他肩膀一拳。
“什么时候进来的?幸好我不是裸睡,否则你真要对我负责了。”
“昨晚怕你想不开寻短见,来照看着。”
“昨晚就来了?你们羌人真是不见尾不见头的!自杀?老子还想再活几十年,才不会寻短见,再说了就这点事也不至于。不过你前天说的话倒是一一得到印证,爽不爽?有没有觉得自己特聪明?”
“你现在不开心,我有什么可爽的?又不是白痴。”
“哼,你和他们又有何区别,一声不响的消失,一样自私到家的货色!”
“对不起。”他露出沉重的神色。
看他落寞,又急忙转移了话题。其实我已经不生他的气,不过随口提几句,毕竟他那时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准。
“你是一天起来都无事可做吗?怎么天天往我这儿跑?”
“最近的确没什么事。”
“肖读盛那里呢?”
“没有。”
“既然如此,你和我去自驾游怎么样?”我突发奇想,也确实期盼了很久,一直苦于没时间,怕他觉得无趣,我用渴望并真诚地眼神看着他。
“好,可以陪你,为难我自己一下。”他沉声说着,像做了一件自己不情愿又不得不做的事。
我又打他肩膀一拳。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要开始了!
两人吃过他早就买好的馄饨汤后,简单收拾一番便出发,心情无比轻松。顾从之的车一直停在楼下,许久未开,发动机的声音有些沉闷。不过直到在最近的加油站加满汽油,我们才开始讨论究竟去哪里...无果后,决定先去高速口。
因为都想赖着不当司机,顾从之和我争论半天上高速后谁来开车,最终我战败。理由是他昨晚因担心我,一夜未敢进入深睡眠,以至于现在头脑不是特别清晰,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本应是我来开。
在高速入口的服务站那里买了很多食水,我怪顾从之非要到站里买,贵的要死,花了很多冤枉钱,他倒是无所谓。
天气晴朗,虽然仍比较寒冷,但空气清爽,人也跟着轻快舒畅。
开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忽地想起初中时品性与我还算投缘的女同学长期定居在一个叫美代的古朴小镇,几次回家路过都未到镇里看一看。
听女同学说镇里古色古香,烟火味不重,去那儿游玩的外国人居多,本地人基本不怎么去。正街上有几家特色小吃店,味道不错,叫我有机会了一定要尝尝看。镇子占地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居民们几乎都以种地为生。夏日里景色尤其不错,冬日逊色些,不过下过雪后又是另外的味道,白雪压在屋顶,铺在路上,落在垃圾桶上,总能透出些神秘,想让人一探究竟。
想及此看一眼飘过的路牌,显示此处距离美代还有不到30公里,当下告诉顾从之第一站去美代,他表示赞同,并说全由我决定。
又驶出几公里,我才想起同学可能正忙碌,我们不请自到会不会给她增添麻烦?可为了不叫人嫌弃,若干脆不告诉她自己要去,在镇里碰面了,也叫人尴尬...
扔手机给顾从之叫他帮我拨通易立的电话,无人接听,我只叫他十分钟之后再打。
“你什么朋友?”顾从之问。
“初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听她说自己去过一次美代,便决定长住。家里安排好的工作都放弃了,只身到那儿开了家店,我挺佩服她的。”
“你好像没什么朋友。”
“确实,这个朋友也是上了初中后觉得她文文弱弱的,两人玩得来,就比较熟识一点,不过,初中毕业后我再没见过她,大学毕业时各种机缘巧合才又联系上。”
“什么店?”
“好像是餐旅民宿吧。”
“单身?”
“你想干嘛?”
“随便问问,我哪有那么饥渴?也是有要求的好吗?”
“无耻!如果不饥渴,干嘛只问是不是单身?小心我当场揭发你的情史!”
我深知他的想法,大声指责他,他也不管,拧开水自顾喝着。
这几日与顾从之的相处让我深切的体会到他真的是樊木子,只是在山城时,我们之间许久未见的生疏以及身份的不同隔离开我们。
“打通了。”他说。
放开免提,他将手机靠近我,一只手端着。
“喂,易立,我是宋青。”
“是你啊!好久没联系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要结婚啊?你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不过,你不像我,不恨嫁...”电话那头兴奋异常,不像是甘愿留在隐蔽古镇中的娴静女子。
“易立,你先听我说,我不结婚,今天和朋友来美代,准备待两三天,马上就到你那儿,还有房间吗?”
“有有有,当然有,你们几点到?我正准备吃午饭,你们想吃什么?我一起准备准备,昨天美代下过小雪,路滑,你们一定当心,什么朋友?男朋友?那我安排一间。”她又连珠带炮,热情高涨。
我放心不少,接通电话前还怕太久不联系两人生疏。
“两间,不是男朋友。”
“那为什么一起游玩,暧昧期?”她又询问起来,想象到她八卦神叨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来。
“是特别好的朋友,没有性别差异的那种。”
“是吗?见着了,我得好好帮你识别一番。看他是不是也当你没了性别。不过,宋青,你请假啦?不是一直说没时间的吗?”
“工作辞掉了,不想做了。镇里你之前提过的那家小吃店还开着吗,午饭想吃点特色的东西。”不想她问太多关于我的事,便连忙问起镇里的事。
“关了两家,毕竟镇里客流量不大,经营不善的话,固然味道好,也是没有办法的。还有两家开着,到了之后领你们去吃,我也好久没吃了,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觉得没时间。”
“那好,易立,我们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到美代。你把你家位置发给我,我导航过去。”
“好,那先这样,到了再好好聊。”
挂断电话,我长吁一口气,易立很激动,与从前的娴静不同,总觉得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击败过,语气虽热情,但却给我一种她在努力示好的错觉,失去了往日安静时的坚定与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