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一直在京城、有可能一直被先帝或太后囚禁着,她全然不知。
当日娘亲突然消失,直到这之前,她都以为娘早已不在人世。
蓦然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喜悦庆幸大过难过。
人还在,便有希望,不是么?
只是听静秋的意思,太后貌似一直关押着娘亲,那么她该如何去确认?
同时,她也疑惑,云知行是否知道?
若是他不知道自然没什么,可如果他知道……
一股后怕油然而生。
她宁愿只是前者,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又会如何看他。
秦烟让静秋守口如瓶,问清了地址,她决定找机会出宫一趟。
静秋不免担心她安危。
“你放心,若真是我娘,我定会想法子救她出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么?即便事与愿违,我也必须面对……”
云知行一直派人盯着西街那间宅子的动向。
太后每隔两日便会去一次,是打是骂未可知,不过他知道人始终还活着。
秦烟的生母——秦淑,对于凌太后来说,始终是心间一根刺,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当初的败绩。
叱咤后宫多年,即便皇后也得忌惮她三分,防过那么多妃嫔,唯独漏算了身边人。
云知行知她所想,将秦淑转交给她。
她也曾想问,云知行究竟是何时找到秦淑的?可如今看来,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已迫不及待把这些年,被背叛的愤怒发泄出去。
那处高宅里,秦淑被虐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好在无人知晓。
正因此,她最近心情畅快,如跟云知行约定般,也不曾去刁难秦烟。
一个月下来,这把结果显而易见的游戏,早已玩腻了。
她纠结是威胁秦烟和他决裂、亦或是直接除掉秦淑。
直到先前,云知行在宫中杀了一众妄议私事的宫人,凌太后觉得颇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她已然坐不住。
云知行长大了,脱离了她控制。
如今的他大权在握,不忌惮任何人。
若是她将秦淑放到明面上,以此阻止他和秦烟,小兔崽子被逼急了难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那倒是得不偿失。
凌太后选择了后者。
秦淑活得太久,是时候上路了……
秦烟寻得机会出了宫。
她乔装成宫女,拿着椒房殿的令牌,顺利混过了守卫。
出宫后,为避免宫女的服装太过惹眼,她找到一处偏僻地方换了常服。
接着在集市逛了一圈,确保没人跟踪后拐入了西街。
按照静秋提示的位置,找到了那间宅子。
外面有两个大汉看守,她思索着如何才能进去。
循着府墙转了一圈,可惜没发现可以借力的大树。
正当她又绕回去时,看到门开了,有人抬着一个箱子出来。
她立即转到拐角处躲好。
那几人小声交流几句,抬着箱子走了。
随后大汉进了宅子。
看着紧闭的门,她一时游移不定。
趁着无人,她来到门前,发现地上有一串暗色血迹。
显然是方才箱子流下的。
难道……
她忽然间慌了,循着血迹追去。
那两人特意避开了闹市街头,捡了巷子后面的小道离开。
顺着血滴很快发现两人踪迹,秦烟亦步亦趋,生怕被发现。
如果里面藏着的真是娘,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不论如何,她都得亲眼见到!
终于,老天开眼,两人走到一处人多的地方。
仅凭她一人之力,定然无法与之抗衡。
秦烟想找帮手,可路人谁会理会?
眼看人就要往城外走,出了城就麻烦了。
正着急间,余光中晃过官差的身影。
她眼前一亮,上前拦住两名官差。
此处人多,自不能暴露身份,她只能说的夸张些,意图引起两人重视。
“两位大人,民女见得有贼子杀了人藏在箱中,企图毁尸灭迹,还请大人帮忙查验!”
“杀人?”
官差上下打量她一眼,觉得有几分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天子脚下,光天化日敢杀了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
另一名官差不耐烦地挥开她,“赶紧走,别打扰我们公务!”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还请两位大人明查!”
“女子家懂什么?让开!”
眼看前方抬箱子的人就要消失,秦烟一急之下,拿起旁边摊贩的瓷瓶就往地上一通摔。
刺耳的声音响起,商贩立即骂道,“你敢扔我东西!哪儿来的臭婆娘?”
她手快,将摊上的东西统统倒在地上,引得不少路人驻足。
两名官差当即要来抓她,秦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
见此,官差立即冲出,想要追上她。
摊贩在后面叫苦不迭,“娘的!当着官差的面还敢砸老子摊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一路疾跑跟在那两人后面,官差紧追不舍。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场追击。
秦烟一瞬不敢停,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硬是一口气冲出城门,追上那两人。
箱子正放在地上,他们刚好在休息。
“你这女子,怎生比老子们还能跑!”
官差见她停下,也忍不住喘口气。
前方抬箱子的人见到官差,见势不对立马要跑。
秦烟指着他们大喊,“大人您看,他们若没做亏心事跑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官差见到地上的血水,对视一眼,及时改变了追捕对象。
两人抬着大箱子跑不快,很快被追上。
秦烟赶上前,看着箱子大气不敢喘。
官差一手按上剑柄,质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回大人,没什么。”
两人支支吾吾,神色慌张。
见此,另一名官差上前,拔出长剑挑开锁,一把掀开盖子。
待看清里面是何物,不禁问两人,“这等腌臢东西不扔了,抬到城外算怎么回事?”
“回大人,府上主人让我们扔远些埋了,想来是被误会……”
秦烟看着箱子里的牛骨架,思绪快速飞转。
官差见追了这半天,没想到是场乌龙,无奈让两人离开。
“行了,误会也解除了。咱们来说说你砸人摊子的事吧。”
官差转向她,秦烟只能拿出令牌。
“我乃皇后宫中宫人,此行是奉娘娘之命出来办事,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为难,至于方才的损失我自会赔偿。”
官差毫不掩饰怀疑,仔细看了许久令牌,随后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