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出,众人缩着脖子更是害怕。
这时云知行倒是羡慕起宁枭。
至少他可以将麾下的那些士兵,训练得不惧生死!
反观殿里这些饭桶——
他厉声道,“既然都如此没用,不能率兵打仗,还留着性命作甚?来人,皆杀之!”
话里的肃杀不像作假,这的确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众人皆惊,有老臣出来立马劝诫,“皇上,万万不可啊!”
“不可?那你倒是想出个法子,还是说,你可以带他们上战场?”
“这,臣……”
朝堂上议论纷纷,武将们更是敢怒不敢言。
见此,凤眸微眯,射出危险的光。
“朕的提议如何?宁愿在京城苟且偷生,也不愿出征?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让各自的妻儿老小上战场吧。”
“皇上,这不妥啊!”
“皇上三思!”
反对的浪潮越来越多,看着这帮明哲保身的人,云知行只觉多说无益。
听得腻了,他一语敲定道,“朕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不能出战者,可自刎、也可让家人代劳。”
朝上的武将们别无选择。
他定好时辰,明日卯时大军集结北上,以援边关几城!
下朝后,他又留下一干重臣许久。
待商议完细节,回到椒房殿已是日暮西斜。
橙黄的余晖斜斜照入殿前,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行至阶前。
他眸光幽深,注视着那道殿门,神色复杂不已。
那个决定盘桓在心间,他不知如何对她开口。
最近和她朝夕相处,午夜梦回的缠绵悱恻,让他生出诸多留恋不舍。
他不想放手。
夕阳映照挺立的身躯,将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
云知行伫立良久,轻叹一声,终是做了决定。
秦烟正在里间捣鼓香囊,浑然不觉身边人的靠近。
宽阔的怀抱贴在背后,冷香悠然靠近,她面上一喜。
搭上身前那双手,她笑道,“你怎么也跟昭儿一样,喜欢这些把戏?”
感知到温软的娇躯,听得朝思暮想的声音,他方松懈下来。
他伏在洁白颈边,无比贪恋她的体香。
“烟儿,我想你。”
“不就白天没见到,你至于吗?”
身上的手臂紧环住她,云知行重复念叨,“烟儿,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染着倦怠,秦烟听出些不对劲,回身打量着他,“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前几日的事还没解决好?”
听她问及此事,他眉头一锁,话到了嘴边又成了缄默。
“你倒是说啊。”她抚平他眉间细微的褶印,轻柔开口,“莫要一个人担着,有我呢。”
她的每一分柔软和赤诚,皆出自真心。
正是因为她这般上心,他才不忍。
这时,殿门处有人声响起,“娘娘,不好了!听说皇上要领兵亲征——奴婢参见皇上!”
见到窗边的身影,静秋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还是来不及,秦烟什么都听到了。
她讶异地看向他,云知行面上凝滞,微微颔首。
“你……”她顿了顿,心下有了猜测,“非去不可吗?”
他是一国之君,理应坐镇京城。
至于行军作战之事,自然属于武将们的范畴。
正因为如此,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此次战事,不简单。
朝堂上无人敢率军对阵。
那些北蛮人行事诡异,云知行想亲自会会,速战速决。
见秦烟神色微沉,他尝试解释道,“朝中能与之对阵的将领甚少,况且之前我同北方人交过手,有些成算……”
“可是战场上生死难测,我担心——”
云知行忽而拿话堵住她,“上回对战北漠,我可没掉过链子,烟儿都忘了吗?”
“话虽如此,但……”
云知行从不会做拿不稳之事,只是一想到尸山血海的战场,她就不能放下心。
她怕他有事。
那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他心底一暖,抚上她面颊保证道,“烟儿放心,你还在京城等着我,我怎敢有事?”
即便有他安慰,她面上却清愁不断。
秦烟没再说什么。
他既已做下决定,自然有他的考量。
晚上,月光幽幽映上窗棂,两人躺在榻上无言。
他说明日卯时便要出发。
而今只余短短几个时辰。
思及此,她手上更用力。
云知行的手被她攥住,那分力量传递心间,他难以忽视。
“再过三个月,便是你的生辰。”
“烟儿记得真清楚。”
“在那之前,你需得回来。不然,我便不会给你补上。”
此去朔北,不知何时才能平息战乱。
她担心他,却不曾干扰他的决定,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自己记挂着。
她要他活着回来。
暖流滑过心间,他不由伸手揽她入怀。
秦烟静静靠在他胸前,光是听那起伏的心跳,已开始不舍。
他的下巴抵在她额间,轻声道,“好,我答应你。定会在那之前回来,这可是烟儿给我过的第一个生辰。”
“胡说,这哪是第一回?以前那些年的都被你吃了?”
他低低笑开,揉着她青丝呢喃道,“我说的是,喜欢我的你,并非以前那个你。”
“反正你既然应下,就不能爽约。”
“那是自然。这世间,我只听你一人的话,你知道的。”
温柔的语调带着魔力,让人心安。
秦烟亲昵蹭过他胸膛,嘟囔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走了。”
他耳朵一动,危险开口,“你能走哪儿去?”
“你管不着。”
“好啊,我这还没离京,你的花花肠子就出现了。”
“什么花花肠子?我说的是事实。”
她撑在他胸前,乍然起身,言辞凿凿,“云知行,我很认真,你要是爽约,我一定不会轻饶!”
“好,为了避免烟儿跟别人跑了,我一定早日回来。”
他拉下她,在她唇上一吻,眼里柔情泛滥。
秦烟稍显满意,紧挨着他睡下,“你知道就好,我可是很抢手的。”
“好啊,谁敢抢你,我便断了他手臂。”
她吃吃一笑,“你怎么老爱喊打喊杀的。”
“都来抢你了,我还端着做什么?”
“行,你有理,你说得对。”
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睡过去。
快到深秋,天也比之前亮得更晚。
外面尚还漆黑,椒房殿内早已灯火通明。
云知行本想安静离开,甫一下床就被秦烟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