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想提醒她,又怕自己说了人多想。
下一瞬,凌锦选了那件月白色袍子,高兴问她,“嫂嫂以为这件如何?”
“……你觉得好便好。”
说实话,她还从未见过宁枭穿浅色衣衫。
可能,他会喜欢吧?
里间两人挑选得专注,并没发现外面的人。
早在她们进店之前,宁枭就在大街上看见秦烟身影。
他脸上一喜,本想上前,可看到凌锦,又止住了脚步。
眼看她们进了成衣铺,似乎挑选着男装。
他不禁有些失落。
她定是在为云知行精挑细选。
这个认知让人无精打采。
因此,他在外间站着看了许久。
想着或许等她出来,可以跟她说说话。
没多久,凌锦拿着精美包装的盒子出来。
两人拾级而下,他目光紧随秦烟而动。
“又遇见你了!”
激动的声音响起,凌锦快步到他身前,既惊又喜。
听得她声音,他下意识收起眼底的笑意。
秦烟也没想到如此凑巧。
凌锦这厢刚买完礼物,他就出现了。
这,或许是天意?
隔着拥挤人流,两人遥遥相望。
看着他和凌锦的身形,莫名觉得有些般配。
他的视线太过滚烫,秦烟不敢再对视上。
她敛下眸子,将心中奇异的感觉一并掩藏。
再抬首时,她从容迈步过去,柔柔一笑,“凌锦,看来你这礼物可以送出去了。”
礼物?
宁枭挑眉。
不是秦烟给云知行的?
身前递来一个贵重的礼盒,他垂眼看去,凌锦正一脸希冀望着自己。
伴随着是少女炽烈的心意,“虽还不知你名字,但我希望你能收下。”
他听完看向秦烟,话却是对着凌锦说的。
微凉的语气盛满不愿,“才见过几面的人,连名字都不知晓,就这般不顾脸面贴上去?”
秦烟有些愕然。
只见凌锦肉眼可见地消沉许多,笑容难为情挂在唇边,“你同我说了,不就算认识了吗?”
宁枭不语,气氛一时僵滞。
来往行人不息,凌锦到底是个姑娘家,被他三番几次冷眼相待,一时有些拉不下面子。
秦烟适时为她解围,“她不过是对你有好感,想拉近些关系。”
“可我不想。”
依然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难得的,他没有听从她的话。
凌锦咬着下唇,慢慢收回盒子,落寞的手无处安放。
他脸上神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秦烟眉尖一动,终是没再劝。
“表兄说你已有心上人,可是真的?”
宁枭不解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
这些女人这般执着,可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唯一在意的人,却对自己分毫不在乎!
“这跟你有关系吗?”
寒冰的视线如刀般射出,凌锦被他的冷漠吓到,瑟缩着后退半步。
秦烟一把扶住她,蹙眉看向宁枭,“即便不愿意,也不用如此直白。”
“不直白有用吗?”他回声质问她,冷笑道,“还是你觉得,非要我跟别人在一起,你才会心安?”
秦烟被呛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的确未站在他的立场,不是吗?
在宁枭看来,她便是想将人推给他。
是讨厌他一直以来的跟随、还是想让她自己好受些?
说完后,他又有些后悔。
看着眼前人儿黯淡的脸色,他不由分说拉起她往一边走去。
“我们聊聊。”
凌锦就这样见人被带走了。
她怔然站在原地,觉得脑子一团乱麻。
这是怎么回事?
宁枭将人带到一边巷子里。
这里背离大街,经过的人很少,至少他可以卸下伪装、畅所欲言。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秦烟强行推开他,“你弄疼我了。”
宁枭扫过她泛红的肌肤,想帮忙揉揉又被躲开。
他自嘲一笑。也对,她讨厌他的触碰。
“你想说什么?”
凌锦还在那边,他就这样没有顾忌将自己带走,难免会让人误会。
宁枭岂会不知她意思?都这个时候了,她惦记着外人,却不管他。
“从上回员外家的小姐,再到今天云知行的表妹。秦烟,你就这般想将我推开?”
她猜中了他想说什么。
只是在这件事上,她不知如何辩驳。
宁枭又道,“看我与别人成双成对,会令你好过些吗?”
他眼里的刺痛不加修饰,赤裸裸的。伤口被撕开一道口子,余下是止不住的血。
早前,两人不是没争执过此事。
可宁枭一再笃定,她找不出理由。
秦烟犹疑出声,“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孤身不娶?”
“我可没说要这样。”
“那你?”
他唇角轻勾,向前一步。脸上的笑看似嘲讽,实则只是保护色罢了。
“我想娶你,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被他绕了一道,秦烟无奈,“你与我自是不可能的。”
她还是那般无情,他想。
“既然你不行,那便不要管我。”
眼前人垂下头,像斗败的孔雀,一下失了光芒。
秦烟试探道,“可是凌锦她——”
“莫要再说旁人!”
一再的被推开,他心间早已鲜血淋漓。
好看的眉间紧拧,他忽而上前将她逼退至围墙边。
身后是坚硬冰冷的墙面,身前是怒意勃发的他。
许久没见他动怒,她身子一时顿了顿。
宁枭掀眸看来,眼里的受伤被强硬包裹。
这张脸是朝思暮想,可惜再也不属于他。
他藏好那些脆弱,忍不住反讥,“她是那人的表妹,莫非你想让我跟她一起,日后叫你声嫂子?”
“这……”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快速起伏的胸膛紧抵着身前。
她被禁在狭窄空间,身子不敢乱动,只得僵硬贴在墙壁上。
秦烟知道,今日是惹到这尊大佛了。
她尝试缓和他濒临极限的情绪,柔和启唇,“你尚年轻,不要想得太极端。”
“我极端?”
他似听到什么好笑的,夸张笑出声来。
想狠狠碾压这张说不出好话的唇,奈何他不能。
宁枭忍耐住心里的不忿和失望,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看入她心里。
片刻后,他终是自我安慰过,语气低沉,“秦烟,你倒是圆满了,不顾我的死活。”
街巷里,两人紧紧相抵,他迟迟不愿退开。
暗处的人看了许久的戏,再沉不住气出声,“难怪当日不顾死活也要找她,原来你们俩还有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