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呢?
她好像没什么立场,往多了说不过是他救了自己,得见他无事方可安心。
秦烟暗暗吸了口气,对她笑道,“那便有劳你了。两日没见昭儿,我得先回宫一趟。”
少女乖巧点头,将她送出宅院。
秦烟与她告别,见她站在大门处,竟有一种女主人的错觉。
离开后,她为这奇怪的想法感到好笑。
凌锦喜欢他,他若是真的有意,自己该祝福的不是吗?
宁枭已经守了她太久,他早该有新的归宿了。
即使那人不是凌锦,也会是其他人。
但,绝不可能是自己……
回宫后,昭儿果然缠她得紧。
她出事的消息,云知行没告诉孩子,昭儿只当她是暂时离开了。
某人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
见到她时,云知行的喜悦溢于言表。
宫人恭敬拜见的声音响起,听见他来了,秦烟刚转身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
清冽的气息从他身上扑来,她好像闯入清新自然的春天般。
明明半天没见,他却想念得紧。
“烟儿,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他垂伏在她发间,任性感受着她的一切。
秦烟听完一笑,“说什么呢,怎会不回来?”
他将头埋得更深,别扭道,“他受伤了,我想着你会顾及他的伤势。”
话音闷闷的,像是吃味又像是委屈。
她瞬间了然。
秦烟抚过他背,缓缓退开些,这才看清他脸上的无辜神色。
“倒是没有昨晚那般危险了,何况有凌锦在照料着,足够了。”
他没有错过话里飞逝的寞然。
可她回来了,便是最好的答案。
云知行忽略那一丝怪异,什么也没说,低头在她额间吻过。
温软化开处,有爱意传递过。
秦烟仰首看他,发自肺腑地笑着,“怎么感觉你越来越黏我了?”
“这才哪到哪?烟儿莫不是嫌弃我,现在就这般,以后老了还不得冷眼待我?”
“哪个字听出嫌弃了?只是你身为一国之君,多少得注意些,以免旁人看了说道。”
云知行凤眸微眯,勾起她下巴,话里的霸道毋庸置疑,“既然是一国之君,谁敢置喙我?你是我的皇后,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犯口舌便——”
“拖出去斩了。”
秦烟很合时宜地接道。
他蓦然一笑,眼里的灿烂比星光还耀眼。
云知行捏了把她脸,“烟儿学我说话。”
“你说的太多,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下次能不能换换?多没新意。”
“好,烟儿说换就换。”
他笑着搂过香软的人,发自内心的满足。
烟儿是在意他的。
昨夜的事,仿佛成为一个小插曲,两人间并没有被影响。
只是有什么正在潜移默化改变,谁都没注意。
翌日,京城内一处宅子里。
宁枭昏睡一天一夜,总算是睁开了眼。
心口处是无法忍受的疼,他几乎是被痛醒的。
入目间的帐顶,让他慢慢回神。
他还没死,在自个儿房间。
想要起身,手指刚一动却使不上力。
他偏头看去,一个人正伏在床边睡觉。
乌黑亮丽的秀发,让他生出错觉。
宁枭眼里一亮,困难牵起唇角,“……秦烟?”
那人睡得并不深,被细微的动作弄醒后,懵懂抬起头。
看到睁眼的宁枭,先是愣了会儿,随后立即坐直身子,激动不已。
“你醒了!”
宁枭眼里的光芒迅速灰暗,看清是谁,他落寞收回眼。
“宁大哥,你等等,我去叫御医!”
凌锦开心之余,并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
见她高兴跑出去,转眼屋里只剩他一人。
宁枭重新躺回去,无神望着头顶。
御医来看过后,说他体质好,竟然比预想的恢复还要快。
重新对症下药后,御医挎了药箱离开,总算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婢子送来药膳和吃食便走了,凌锦自然而然想扶他起来。
他冷漠道,“我自己来。”
“可是你才刚醒,身子没有力气。”
“我只是受伤,不是成了废人。”
他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凌锦早习惯他的冷脸,只得任他自己起身。
在床上躺了两天多,太久没活动筋骨,加之伤口疼痛,他一时撑在床上难以起来。
凌锦见他这般逞强,于心不忍就来帮忙,却被他喝退。
“不用你来。”
“可是……”
宁枭挣扎着起身,隐约觉得伤处有裂开的迹象。
他却不以为意,执拗坐起身来。
这般简单的动作,如今却很是吃力。
倏忽想起在北漠受伤那次,也是这般‘废物’。
凌锦端来汤药,想要喂他,自然被他拒绝了。
宁枭端住碗,将苦涩的药一饮而尽。
平日里都是他一个人住,并没招什么小厮伺候。
虽不知她为什么在这里,不过他猜到秦烟定是在宫里。
他看了看外间天色,深吸了口气,忍不住问起,“秦,皇后呢。”
“嫂子在宫里呢。”
果然,他想得没错。
秦烟除了在宫里,还能在哪儿?
凌锦在床边凳子坐下,巴巴看着他。
前两天还容光焕发的脸,受了重伤后,一时间苍白羸弱。
她看得不忍心,建议道,“许久未曾进食,定是饿坏了吧,先喝些粥?”
“不管怎样,谢谢你……只是我与你不熟,你不用这般。”
“怎么算不熟呢?宁大哥太客气了。”
宁枭发现说得委婉是无用的,他直截了当,“你照顾我,我自当给你报酬——”
“宁大哥,我不是为了报酬才……”
“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以后也不会有。”
语毕,凌锦肉眼可见消沉许多,连背也挺不直了。
“宁大哥,我——”
“待我伤好后,定会亲自送上报酬。可是现在,请你离开。”
她一口一个宁大哥,听得宁枭眉头越皱越深。
他不觉得自己跟她有多熟稔。
良久,凌锦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奇怪看去,发现少女正低头垂泪,梨花带雨。
他平生最不喜欢见女人哭。
哭起来跟大坝决堤一般,总是没完没了。
除了秦烟——她怎么都好看。
他深深压下不耐,想着怎么能让这人好生出门。
外面有人声传来,接着,秦烟出现了。
宁枭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旁边小声的抽泣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