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笑道:“本五就特别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不顾自身危险而不逃亡,非得留下来呢?就不怕本王真把这事说出去让朝廷拿了你?”
“六爷!我、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呀,我真的是好人呀!我不知道那江剑兰是江有汜的女儿,更与柴周无半点瓜葛呀!那江剑兰让我说的那些话我是全然不知其是想冒充什么豫王之女。我、我、我。”
刘梦棣笑道:“本王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你最好能实话实说,要不然……呵呵,本王折磨人的手段,可比那江剑兰多多了。江剑兰虽然武功不错,但年纪还是小了许多呀。她以为是在利用你,却不想被你给利用了,让你即救出了枯荣禅师,又达到了某种目的,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六爷,和尚真的是无辜的呀!”
刘梦棣见得圆通百般抵赖,于是调笑着问道:“万一江剑兰也因什么事情不曾离去,万一江有汜现在就在你寺中,到时你又要如何解释呢?”
“那江剑兰自在那件事情以后便逃遁了,江有汜亦是朝廷通缉的重犯,且最近寺中来了不少的生人,即是兵部蒋侍郎派来的,寺中如此情行,他们哪里还敢再来!”
刘梦棣哈哈笑了起来:“再问你一件事情,那些假和尚的身份文牒其实是你帮他们做的吧?”
“身份文牒?六爷你说的是度牒吧?我、我一开始也没分辨出来,是后来蒋侍郎来了寺中,说是假的,我才翻找出来发现的呀。我、我真不清楚那些假和尚的勾当呀。”
刘梦棣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你即是不想说真话,那便不必多言了,等哪天你想与我说真话的时候再说吧。我可提醒你,我知道的蒋宗宪也全都知晓。他留着你没治你的罪,想来是想从你身上钓什么大鱼,所以他定是派了人盯你与枯荣禅师的梢,你小心一些,别露出什么马脚出来!”
刘梦棣连吓带哄地接着说:“万一蒋宗宪的耐性被你磨平了,派了人来拿你进缉校司……哈哈哈,你得知道进了他缉校司想要全手全脚地出来是不可能的,你最好是要有所准备。最后提醒你一句,他蒋宗宪最近惹了个很大的麻烦,脾气可能不太好!”
“什么?我听不懂六爷您说的什么呀!”
“你就继续装吧。反正今天本王来这里不是为了你的事情来的。文延贞呢?”
圆通愣了一下,连忙答道:“哦,里院一处空房中放着呢,都、都臭了!”
“这么冷的天气,不会这么快臭的,念几遍经了?”
“就是存放在这里,没给他念什么经。”
刘梦棣脸色一板,十分生气地说:“太子把人送来时没说要好生超渡?”
“太子没来过呀,是大理寺的人派人送来的,别的都没提。”
“那现在给本王派五百个大和尚去给他念经,要日夜不停地念!”
“这、这,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大慈恩寺走了不少人,现在别说是和尚了,沙弥都找不齐了。宫里又来了旨意,说是要准备给地宫里的血舍利移位到宫里,又说要请和尚进宫为太后祈福,现在……”
刘梦棣言道:“就当作给太后祈福的演练吧!走,带我去看看他。”
“尸体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算是吊唁一下吧,还得找人给他换件衣服什么的,一会儿本王派人拉走。”
“阿?拉走?不是,六爷这可是大理寺放在这里的呀?”
“大理寺不会再理此事的,谁还敢再提这事呀?也不怕犯皇上忌讳?你打算把文延贞放里这里一辈子?别愣着了,先带本王去看。”
“六爷!”
这一声却不是圆通叫出来的,而是从另一边传出来的呼唤声。
这个声音清脆且又悦耳,像是晨鸟的轻鸣声,清晰动人。
刘梦棣转过头去,只见得一名翩翩少女站在了不远处。
那少女穿着一袭白衣,手中虽提着一把长剑,但脸上却泛着微微的红晕。
“江剑兰!”
刘梦棣轻唤出声来。
“阿!”圆通吓了一大跳:“她、她、她、她怎么还!”
刘梦棣看着圆通问道:“是呀,本王也想问你呢,她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说她走了么?”
“我我我、我不知道呀!”
刘梦棣哈哈笑了几声,拿着手中的扇子便向江剑兰走去。
他吊尔啷当地说道:“兰儿,你知道这些日子爷我有多想你么?”
江剑兰好似习惯了刘梦棣的这种做派,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怒气来。
她严肃地说:“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叫你一声六爷是因为我不知道叫你什么好!”
“叫夫君、郎君都是可以的,我并不介意。实要不好意思叫,叫一声爷就可以了!”
“我不想与你争这个嘴!我家爷想见你!”
刘梦棣笑道:“他果真是来了!快带路吧!”
江剑兰在出现之前是想过各种可能,比如如何在刘梦棣身上刺几剑,让他乖乖地跟自己走。
或是威胁刘梦棣的性命,或是扬言要杀刘梦棣什么心爱的姬妾,唯独没想过刘梦棣会如此主动。
江剑兰愣了一下神,这才说道:“你、你少跟我再装什么聪明劲!”
刘梦棣笑道:“我刚刚正与监寺圆通说你没走之事呢,不信你问他。对了,那日你离了地宫之后我是哪里也找不着你,你去哪了?可别有什么相好的,我可还想着给你说点什么故事呢。要不我介绍那贾子虚的妻子给你认识?行行行,不逗你了,你别胡乱拔剑,这里都是蒋宗宪的耳目,我们快些走吧。”
“你、你真知道他在这?”
“知道他会来找我,却不想会这么快。呵呵,走吧,别愣着了。”
江剑兰原本还想多问几句,但想到那蒋宗宪最近派了许多人驻守于大慈恩寺,她便也有些担心。
江剑兰左右看了看,说道:“你跟我来。”
江剑兰说完头也不回地便向着一边而去。
刘梦棣拿着扇子跟在江剑兰的身后,见得那圆通也想要跟上来,马上停下了脚步。
他笑着对圆通说道:“我说圆通,你要装傻便装到底,跟上来定会对你很不利。我没在父皇面前说破你,让你捡了一条命已是万幸了,真要是再听了点什么去,别说父皇要杀你了,怕是夜里爷我也会派人去找你……”
“我只是想知道……”
“你不想!”
刘梦棣说完便又跟着江剑兰而去,将而那圆通留在了当场。
圆通此时已不敢再跟随,他看着刘梦棣的背影皱起了眉头着:“他这是在唬我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江剑兰是先走的,与刘梦棣离着十几步远。
但那江剑兰却是越走越慢,好似在等着刘梦棣追上来。
刘梦棣快走几步跟上前去,轻声问道:“兰儿怎么了?有心思?”
“没有。”
“与爷我说说吧,别憋在心里,一会儿我们说起正事之时你可就没机会说话了!”
“你……”
“什么?”
江剑兰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日你拿走那把琴,是不是真的是想帮我找到……我与你说谎是因为……”
刘梦棣笑道:“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要是这事的话就别再提了。走小路吧,那边人多,别让人看见了。对了,如何没见着你爹,而是你来了?”
“爷来了,他怕出事,所以在一边警戒,以他的武功,你自是不可能发现他。”
“说的也是。”
江剑兰突然脚步一停,向后看了过去。
只见得刘梦棣身后还跟随着另一个人。
那人自然是宋琏。
江剑兰轻喝道:“不许跟随!”
刘梦棣笑道:“没事的,他是我的马夫兼护卫。你总不能让我真的只身前去吧?我跟与你站一起没逃走,是因为我信得过你!但柴三太子我却未必能信得过,毕竟我都没见着他。”
江剑兰犹豫了一下,只得由着宋琏跟随。
二人往前走了许久,这才来到大慈恩寺深院的一处休息区里。
与其说是休息区,不如说是废弃区。
长安城作为京畿所在自是多灾多难,大慈恩寺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损毁过。
那大雁塔亦是从五层、九层、十层再回到现在的七层也是经历过数次整修。
前朝周昭宗更是迷信神佛,在其驾崩以后,不少当时他修起来的寺庙、神殿都被愤怒的百姓破坏了,其中也包括金城坊的那座被改为粥厂的王母词。
大慈恩寺即是国家寺庙,除了有祈福的功用,自然也得做得与园林无二。
虽然这片区域已经废弃,但那石桌石凳却是留了下来。
只是地上的杂草没人清理,显得有些荒废。
刘梦棣远远一眺,便看到了远处在石桌边坐着的一个人。
那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多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有近五十岁了。
他保养得极好,想来是得到了极好的照顾,生活条件应该是十分不错。
他与江剑兰一样穿着一袭白衣。
那白衣在风中微拂着,显出一身高雅的气质出来。
他的手上也拿着一把扇子,只不过他的扇骨是白色的,与刘梦棣的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