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连续走了四个多小时,眼见都实在走不动,太阳也高悬了。
陈林才准许在路边休息半个时辰。
沈婼把马交给明夜,便提着包袱走上前。
众人看到她过来,都有些期待。
沈婼却只走到沈父和沈母身边。
“爹,娘,来,先坐着休息。”
她搀着二老在路边草地上一处干净的地方席地坐下。
拿出帕子给他们擦擦脸,“来,喝口水缓缓。”
两人先后喝完水,吐出口气。
“没事,你累不累,别跟着走了,要不骑马先走,要不回马车去也好,何必受这份罪。”
沈婼从包袱里又拿出一个油纸包。
里边包的是早上让客栈伙计烙的鸡蛋薄饼,一直放空间里。
空间里时间流速稍慢一些,这会还温热着。
她撕下一片片,分别喂给两人吃,笑道。
“没事,我纯当锻炼身体,这个真没什么,小时候跟干爹走过一次镖,可走了一个多月呢,这几年尽享福了,再不动动,骨头都能长锈了。”
沈父叹气,“早知便不该把你带回沈家,或许程家更适合你。”
沈父知道女儿在程家也没受过什么苦,一家子都很宠爱她。
当年只想着要弥补她,给她更好的生活,却没想到这样的生活适不适合她,她又喜不喜欢。
其实在陛下坚定要拨乱反正,让她继续完成和二皇子的婚事时。
沈仲就后悔了。
女儿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当笼中鸟殿中凤。
她更适合当草原上的隼鸟,自由自在。
如今又落到这样的境遇,让他越发后悔愧疚。
沈婼笑笑,“您别老说这种话,沈家也好,程家也好,都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没有什么适不适合,只有愿不愿意去适应,我觉得我适应力挺强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过得很好。”
正在分馒头的解差走到这边,犹豫几秒。
沈诺立刻笑着起身过去拿馒头,“谢谢,大人辛苦了。”
她虽还戴着帷帽,但白纱被撩起,露出她浅笑的模样。
顿时让解差有些脸热,眼睛都忍不住左右瞟起来。
“没事没事。”
然后赶紧继续分馒头去。
馒头也是客栈今早出笼。
解差给的钱,但沈婼私底下也打点了一下。
所以原本的粗粮馒头变成了松软的白面馒头 ,中间还有红豆沙。
解差们看到馒头就知道怎么回事,不过都装不知情,只是心情更好了。
沈婼回到二老身边,大大咧咧盘膝坐下,动作自然又随性。
不止不显粗鲁,反而更显几分随和坦荡。
馒头不像她的鸡蛋饼,这会已经冷了。
不过还是挺松软。
每人不均大小,都是一个馒头。
这馒头做得有少年巴掌大,足够饱腹了。
一家三口就分着蛋饼和馒头,就着水,也吃得不亦乐乎。
虽然冷馒头不如在客栈的饭食。
也比前日冷硬到刮嗓子的粗粮馒头强太多了。
加上早上都在客栈装足了水,这会都吃得心满意足。
明夜带着两匹马也在不远处席地坐着啃干粮 。
马车也停在远处,没有人过来。
沈婼是把守规矩给诠释到底,表明任何不合规矩的都不会主动去做。
让解差们放心之余,观感更好。
沈婼吃完,跟二老说了声,便起身往陈林这边来。
解差们也三两成群围坐在一起啃馒头闲聊。
中午太阳稍微烈了些,大家也没什么精神,都懒洋洋的。
有一搭没一搭话家常。
沈婼走来,很多人都发现。
见她朝着陈林走过去,不由都互相捣胳膊示意。
陈林刚吃完馒头,正拿着地形图看着,胳膊突然被撞了一下。
他蹙眉转头,就见同伴眨眼示意。
他顺着他的目光转头。
沈婼正好走过来。
“各位大人打扰了。”
众人立刻笑呵呵摆手,“没事。”
陈林站起来,“沈大娘子可有何事?”
沈婼的确是来找他。
“陈大人,我想问下,今夜是否会在野外过夜?”
陈林点头,“应该会。”
沈婼便道:“我这边正好有许多多余的帐篷,大人们不嫌弃的话,可随时借用。”
众人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解差们出行也带了一匹马。
不过是用来驮东西的。
这些东西中,自然有他们自己准备的野外装备,比如帐篷。
当然,他们的帐篷就三根棍子和一块布绑起来就行。
平时也不会用,一般只在下雨或需要御寒时用。
沈婼准备的帐篷自然不会这般简陋。
能光明正大享受,又不违背规则,有什么拒绝的道理呢。
所以陈林眉目舒缓,沉声道:“那如何好意思?”
沈婼弯唇,“反正我们自己也用不上,倒不如用到实地处。”
“好,那便多谢了。”
谈完帐篷的事,沈婼便回到沈父和沈母身边。
其他人也好奇盯着她,疑惑她去找解差们是又做什么,又不好直接问。
只能竖起耳朵听一家三口说话。
不过沈父沈母也没有多问,“你先回马车休息会吧。”
沈婼摇头,“不用,我昨儿休息很好。”
说着她道:“爹,娘,你们把腿伸直,我先给你们按按,舒缓一下肌肉,这套按摩法是我以前跟镖局一位老师傅学的,特别有用。”
两人对视一眼,满眼笑意,也没拂了女儿的孝心。
沈婼先给沈母按双脚。
她也不算说谎。
原身学得很杂,连医术药理都会一点。
虽然很浅,但也算是有点基础。
沈婼自己因为工作忙碌,身体经常吃不消。
没少出入中医养疗馆,倒学到一套放松舒缓肌肉和神经的按摩手法。
自己平时加班或者应酬疲累时也会按按。
沈父沈母本来只以为女儿就说说。
被按摩时感觉到酸疼还以为她其实不懂,但也不忍心叫停,只忍着。
谁知按完感觉双脚热乎乎,也轻松不少。
那种长时间走路的酸软痛感都消失许多。
其余人看她忙着给父母按脚,神情复杂。
然后一些小辈看着长辈们羡慕以及暗示的目光。
只能抽着嘴角,硬着头皮也给长辈们按按脚。
只是他们本来也不会这玩意,又没服侍过人,哪能按得好。
没一会就被嫌弃的赶走,莫名成了沈婼的对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