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穆严北叫了大夫过来,她更不想留下。
万一被大夫发现异常呢。
但穆严北这牛脾气硬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完全说不通。
这时,听到动静,两人表情都是一变。
穆严北立刻转身,快走两步伸手。
正好把刚到门口的中年男人给拽了进来,直接推到床边,声音冷硬又带几分急切。
“赶紧给她看看。”
老莫见自家老大脸色黑沉沉,周身散发寒气,顿时也不敢嘀咕了。
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沈婼。
发现床上的竟是一位娇柔俏丽的女子时,老莫不由诧异。
老莫是穆严北船上一名专属大夫。
为了留住他,穆严北给他圈了一块地,甚至还给他弄了一个能种植草药的舱室。
所以没什么事的话,老莫一般都不问世事,就在他的一亩三分地研究药理医法。
即便今日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惊动他。
刚刚船员来找,他还惊讶,难道有人受伤了。
不是说只有几艘船吗,应该不至于对付不过来吧。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女子。
穆小子不是避女子如蛇蝎么,怎么突然跟一个女子走得这么近。
还有哪来的女子。
随后他就想到之前听说要一起行动的楼船,难道是楼船上的女子。
思索间,老莫已经伸手要去给沈婼把脉。
沈婼黑着脸想挪开手。
只是她力气不足,这会挪个手都费力。
手才移开就砸在腿边。
老莫一顿。
这姑娘明显不愿意让人瞧病啊。
他下意识要转头看向穆严北。
穆严北却已经黑着脸上前,单膝半跪在床边,抓过她的手腕。
“都这时候还犟,快给她瞧瞧。”
虽然语气严厉,但动作却很轻。
说是抓,倒不如说是托。
老莫看着被大手托在手心的白皙手腕,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诧异。
目光飞快在两人脸上掠过,而后才慢慢伸手。
沈婼冷着脸侧头,知道躲不过干脆放弃。
想来估计也瞧不出什么吧。
顺便想一想被瞧出异常的话要找什么借口。
老莫把了会脉便收回手,眉心舒展。
穆严北一直盯着他,见此便问:“如何?”
老莫道:“莫急,这位姑娘只是气血不足,体虚血亏,我开个方子,熬几贴药将养两日便可,不过吃睡上需要多加注意。”
穆严北拧眉,“你确定?她这样子真只是体虚?”
沈婼瞪他,“我都说了,没事。”
老莫不干了,“你怀疑我的医术?”
穆严北不搭理他的瞪视,直接问:“需要注意什么?”
“每日三食需准,且需食补,每日寝时也需充足,尽量早歇早起。”
穆严北听得直皱眉,直接道:“你等会把注意事项和药方,食补的东西详细列出。”
老莫嘴角抽了抽。
但看他这会的模样,倒是没跟他掰扯了,只是有些好奇。
难得见这小子对什么女子这般上心,两人是什么关系?
不会是妹妹吧。
不过想到他家中那些让人糟心的情况。
估摸若真的遇到的是他哪个兄弟姐妹,不直接把人丢水里喂鱼就是好的了,怎可能这般上心。
没被看出什么,沈婼稍稍松口气。
她道:“劳烦穆兄先送我回去吧,晚了我怕爹娘担心。”
确定她身体真的没有特别严重的情况,穆严北也没刚刚那么紧绷。
闻言只是皱了皱眉,但也没再坚持让她留下来休息。
“尽快把东西写好送来。”
他跟老莫叮嘱一句,便弯腰把人重新抱起,转身往外走。
留下面面相觑的老莫和一直呆立在场的船员。
老莫目送他们离开,问船员,“那是谁?她们俩什么关系?”
船员也傻着呢,下意识回答。
“哦,那是沈大娘子。”
至于什么关系。
想到之前隐约听有人八卦,说老大和沈大娘子互相看对眼,私下还交换了定情信物。
当时他只当是大家随口胡咧咧。
谁不知道老大对女子一向不假辞色。
因为家中缘故,甚至对女子还有些排斥。
但现在看着,似乎八卦也非空穴来风。
别说第一次见老大对一个女子这般关心,就是同进同出都没有过。
想想这才认识不到两日,两人似乎很多时候都待一起。
之前只当是商议同行的事,现在看来……
嘶~
不会吧,难道他们要有嫂子了?
这边,沈婼被抱着往船舱外走。
两人一路都没出声,气氛诡异。
船舱外,明夜目光沉沉的与守在门口的船员对峙。
明夜虽然会缩骨功,也能如影随形藏匿。
但这艘战船正好克他,让他无法再随身陪同沈婼,只能在外面等。
随着时间推移,他心中越发焦急,生怕沈婼会出什么事。
船员这边,没有老大准许,也绝对不准任何人进入舱内。
两方便这么僵持下来。
这时,紧闭的舱门被敲响。
两人眼神一动。
船员立刻转身帮忙打开舱门。
穆严北抱着沈婼走出来。
明夜见到被穆严北抱着,脸色过分苍白的沈婼,面色陡然一变,看向穆严北的目光中已经迸射杀机。
“主子!你对她做了什么?”
明夜身影一晃,便要过去把人夺过。
不过穆严北反应也不慢,直接侧身避开,与他交错而过。
沈婼又被晃得一阵头晕。
忙摆手,“阿夜,我没事,只是有点晕船。”
明夜抿着唇上前,伸手,“劳烦了,现在还请把人交给我。”
穆严北轻嗤一声,“爷向来喜欢好事做到底,有始有终。”
说完转身便走。
明夜脸色阴沉,但看着沈婼不舒服的模样,也不敢再随便上前跟他争夺,只能赶紧跟上。
楼船这边,没什么可以清扫的。
人员都各归各位。
有人还在房间休息,有人正在甲板上吹风醒脑。
见沈婼被穆严北抱着回来,也都是一惊,忙纷纷往楼下走,想去看情况。
穆严北身形急掠,轻车熟路的把沈婼送到她的屋中,把人放到床上。
躺回自己的床上,沈婼松了口气,眉宇间都带着几分倦色。
“劳烦穆兄了。”
穆严北蹙眉,伸手给她拉上被子。
“身子不适便该休息,别死撑。”
沈婼抽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