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五岁那年，沈青棠打算将两个孩子一起送去学堂读书。
    当今圣上仁善，在许多地方都创办了学堂，大到四五十岁小到三岁稚儿都能进学堂读书。
    七岁以下，男女可在同一学堂读书，七岁以上，一个学堂分了两个院，一个南苑一个北苑，顾名思义，南苑是男子学堂，北苑是女子学堂。
    沈溪和沈珏两人才五岁，刚刚好可以在一个学堂作伴。
    沈青棠一开始其实并不想那么快将两个孩子送去学堂的，但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的性子随了谁，一个比一个调皮。
    这天，沈溪居然将隔壁许大夫的儿子许存给揍了。
    沈青棠得到消息的时候天都要塌了。
    这么多年的邻居，这时候她该怎么和人道歉？
    “娘亲，哥哥不是故意揍人的。”
    “娘亲别生气。”
    沈珏护着哥哥，她揽着沈青棠的腰身，不让她动。
    “爹爹快劝劝娘亲，让娘亲别生气。”
    “娘亲。”
    沈珏都要哭了。
    沈溪跪在地上，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将许存那个死胖子揍死。
    “渺渺莫哭，哥哥不痛。”
    “娘亲要罚就罚我一个人，莫牵连妹妹。”
    他抬头挺胸，他明明才五岁，可腰板挺得比谁都直。
    “你还敢说。”
    沈青棠快被气死了。
    沈溪从前调皮是调皮，但除了上树摘果子外，他没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将人给揍了。
    沈青棠不愿把自己的孩子想得太坏：“你说说你揍人的理由？”
    她必须把情况了解清楚。
    可一提起理由，沈溪不开口，沈珏更是直摇头。
    他们连理由都不愿意告诉她？
    “娘亲，不能说。”
    沈溪摇头，她答应过哥哥的，不能说。
    说了爹爹会难过，她不要爹爹难过。
    也是这个时候，陈策安突然开了口：“沈溪沈珏，我之前怎么教导你们的？”
    身为父亲，即使他看不见，是一个瞎子，可他一开口，还是能震慑住两个孩子的。
    这么些年，两个孩子都是他一手教育长大，他知道两个孩子不会顽劣到随便揍人。
    他们定有什么苦衷。
    “理由是什么？说与你们娘亲听。”
    “爹爹从前教导你们这样瞒着娘亲吗？”
    “难道你们不知道娘亲会因此而难过吗？你们想要你们的娘亲难过吗？”
    陈策安字字句句说到点上，两个孩子忙摇头。
    最后还是沈珏受不住先开了口：“哥哥对不起。”
    “娘亲，哥哥不是故意打人的，是许存他先骂人的。”
    沈珏一说起这个就委屈。
    她眼泪汪汪，小姑娘眼睛都哭肿了。
    沈青棠瞬间心软，她将孩子抱起：“怎么了？和娘亲说他怎么欺负人？”
    “娘亲给你们主持公道。”
    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随便欺负旁人，但也不允许旁人的孩子来欺负她的孩子。
    “他说我和哥哥的爹爹是瞎子。”
    “有爹和没爹一样，爹爹什么都做不了，他说爹爹是……废物。”
    这两句话一出，陈策安先沉默了，苦涩漫上了心头。
    五年了，不见天日的第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