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索卡穿着亚麻色的衬衫,与其他穿着制服的白月众人全然不同,当他出现时,喧闹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继而又响起欢呼。
兰看了奥索卡的自传,当然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跟一个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奥索卡已经超过一百岁了,虽然看上去的年纪要轻很多。
当奥索卡走到台前看向众人时,表情亲和愉悦,完全不像个犯下累累罪行的“魔鬼”。
兰盯着奥索卡,心跳渐渐激烈,说不清楚是恨、是厌恶、还是害怕。就在这个时候,洛克突然出现在兰身边,将兰的心思拽了回来。
洛克冲着兰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兰不知怎么,在看见洛克的一瞬就鼻子发酸,伸手就拉住他、握住他的手。
奥索卡的目光向他们二人投来,笑容依旧,然后看向了兰身边的伊诺,然后他说:“我们总是祝福新人永浴爱河,今天我也将如此祝福玛西和奥斯蒙,但我更想对他们说的是,爱会让我们享受无与伦比的快乐,同时,承受极大的痛苦,爱矛盾且复杂,它包含着所有人类的情感,纯粹又极致,它被歌颂、它能不朽,对于相爱的人而言,它将是万幸,也是将是考验,只要你们肉身仍存在于世,请至死不渝。”
兰怎么都想不到,他从奥索卡口中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关于理想、不是关于信仰,而是关于爱情,他说爱是万幸也是考验,会带来无与伦比的快乐,也必将承受极度痛苦,他说,爱情能不朽,请至死不渝。
兰呆愣地望着台上的新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奥索卡的话所触动,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洛克的手,在那一刻他也想被祝福,想许诺、应下那一句至死不渝。
洛克感受到兰的小动作,反手也将他握紧了,他看向奥索卡,眉间不禁微皱起来,奥索卡是能言善道,但他相信兰不会被他的虚伪表象欺骗。
婚礼还在继续,新人宣誓礼成,在众人的起哄中新人拥吻在一起。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
奥索卡走下台,迈着稳健的步伐就向着兰走了过来。伊诺迎上前了两步,与奥索卡拥抱、亲吻。
兰顿时看呆了,就连洛克都不禁惊讶,暴风组对奥索卡的关系网一直都有缺失的部分,但据他所知,奥索卡的伴侣不该这么年轻。
奥索卡的手搭在伊诺的腰上,走到兰和洛克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欢迎来到赫西斯。”
兰与奥索卡对视着、沉默着,奥索卡.霍尔斯顿,吉赛尔惨剧的始作俑者,他不是一个寻常的老人,他是联盟的头号通缉犯,白月也不是普通的新教集团,而是臭名昭着的恐怖组织。无论奥索卡话说得多好听,都改变不了他是事实上的恐怖分子、杀人犯、战争犯。
奥索卡被兰用冷酷地目光审视着也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恼怒和不爽,反而笑容越发温和,对身边的伊诺说:“帮我好好照顾客人。”
伊诺笑着点头:“当然。”
奥索卡又吻了吻伊诺,转身进入人群,跟其他人一起分享婚礼的喜悦。
伊诺看得出兰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老师是我的alpha。”
兰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年纪上来说,奥索卡当伊诺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很快兰就在婚宴上见到了奥索卡的另外两位omega伴侣、他的儿女、甚至孙辈,震惊都不足以形容兰的心情,他觉得恶心。
奥索卡说得至死不渝原来是这样轻浮和无足轻重,一个alpha可以标记多个omega,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爱”许多人,他的爱情毫无忠诚可言,可伊诺却对奥索卡死心塌地,他不仅不觉得奥索卡可恶可恨,反而认为奥索卡标记他是他的幸运和福气,说omega本就是依附alpha而生,因alpha而绽放、而美丽,他的alpha是带着神的旨意引导人类走向新纪元的伟人,这就是他作为omega此生最大的成就。
兰被这样畸形的爱情观震惊了,差一点压不住心里的怒意,想跟伊诺理论,幸好在话说出口之前,他还是忍耐了下来。但他实在无法再婚礼宴会上继续待下去,只跟伊诺说他太累了要先走。伊诺没有阻拦,还很“尽职敬业”地把他和洛克两个人送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兰终于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郁闷的浊气,他差点被伊诺气得心梗。
洛克弯腰下来,一手扶着他的后背、一手抄起他的膝后腘窝,轻轻松松就把兰抱了起来,完全没给兰一点反应的时间。
“啊!”兰被吓了一跳,伏在洛克怀里,扒住他的衣领。
洛克抱着兰不走也不动,好像挺享受兰窝在他怀里的感觉:“别生气了。白月本来就是a权至上,还是个恐怖主义组织,你还能指望伊诺理解你的观念?像你这样的omega在他们眼里才是异类。”
兰抬眼看着洛克,他心里当然清楚洛克说的没错,但他还是气不过:“你呢?你也觉得我是异类?”
他是优性的omega,但他不是传统观念里的omega,他不温柔、更不温顺,他有兰家的家世撑腰,完全不将alpha放在眼里,就算洛克标记了他,就算他很爱洛克,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应该成为洛克的所有物、成为他的附庸,他不想依附洛克而活。
虽然兰喜欢洛克抱着他、喜欢这么窝在他怀里,但他不会甘心一辈子当个瘸子。
洛克笑出声,垂眼看着兰,忍不住吻了吻他、又吻了吻,笑了很久都停不下来。
兰有些恼了,轻轻掐了一下洛克的脖子:“你什么意思?!”
洛克渐渐收敛了笑意,大步走进房间,把兰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上去,侧身看着兰,说:“你就是你,从来都不是哪一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