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对拜月自然是一点也不了解。
当流云告诉他,是拜月下的毒时,他并没有被熟人背叛的义愤填膺。
但他心底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原主潜在的影响。
“当时,你把我们四个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观星是你的智囊,拜月是你的后盾,听风是你的暗箭,而我是你的利刃。
就是这么四个人,再加上你,让浮空楼在两三年之间,一跃成为江湖最强的势力。不得不说你对我们四个的能力看的很准,但你却不知道我们每个人心里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苏清欢没有打断流云的话,而是继续默默听着。
“拜月人过中年,空有一肚子的才华,却郁郁不得志,只能当个私塾先生。
而在加入了浮空楼以后,随着浮空楼逐渐壮大,他慢慢也变得春风得意,把你当作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和你整日把酒言欢。
但浮空楼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江湖门派。拜月读的是圣贤书,圣贤书欸,他怎么可能甘心安身于一个江湖门派。
而之后浮空楼开始介入到朝廷的一些事务中,可以影响的东西越来越多。
当时明明只要你愿意,浮空楼就可以再进一步,正式归入朝廷麾下。或者再贪心一点,你去刺杀李云龙的那个晚上,我们可以得到的更多。”
听到这儿,苏清欢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云龙,那就是李风虎的哥哥——当今的圣上。
他的前身竟然还干过这样的事,可如今大乾虽然是圣后萧艳主事,但李云龙并没有死去,只是再不理朝政。
那想来刺杀李云龙这件事并没有成功,或者说成功了,只是并不是预期中的成功。
“但你志不在此,只愿意逍遥自在。
我想拜月在两次三番劝说你无用后,也动了别的心思。
当萧白石向他递出橄榄枝时,许给他一些你不能给他的东西,他会选择萧白石也就并不奇怪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见一直是自己在这儿讲,流云突然说道。
“在听啊,你不看我都听入迷了。”苏清欢赶紧说道。
“我还要再喝一点汤,说的累死我了。”
流云并非作态,现在她的脸色又有些苍白。
苏清欢觉得自己确实太过心急了,应该让流云先好好休息几天再问这些的。
苏清欢又盛了一碗鱼汤,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流云。
不得不说,流云吃东西时,她的嘴巴是真的好看。
苏清欢感觉自己看她吃饭时的兴致,不亚于看一只仓鼠吃东西的兴致。
“你刚刚说我不知道你们每个人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那云儿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苏清欢还是忍不住问道。
正在喝鱼汤的流云,停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应苏清欢的话。
连续在金陵停留了两日,流云终于不再那么虚弱。
唯独苦了苏清欢,照顾她之余,整日朝西北方向望着长安。
他实在是着急啊,再不回去,可能就要错过诗赛的决赛了。
出来走了这么一圈,他也明白这诗赛的决赛意义,已经绝非一次诗词比赛而已。
何况,长安还有很多人等着自己回去。
“闻道金陵龙虎盘,还同谢朓望长安。”苏清欢忍不住念了一句。
“若你实在是着急,我们今日就启程回长安吧。”背后是流云的声音。
“我们?”
“对啊,你总不会还让我在这里给萧白石卖命吧!”
苏清欢哑口无言,带流云回长安,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
他原本只是想等她伤好的差不多,再问她一些事就走了。
“你怎么一脸犹犹豫豫的,你不会只是想从我这儿打听完你想知道的事,然后就把我一脚踹开,自个儿回去吧?”
还真让她给说着了。
苏清欢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那我们一起回去。不过你的伤还是没大好,再休息一日,我们明日再出发。”
“好,那我今日得出去一趟。”流云从床上坐起身来。
从床上下来的流云,穿着月白色的丝质亵衣,看着非常的莹滑。
白色的交领露出的秀项,亵衣微动时隐现的小腰,连同她瘦弱的身躯,看起来无比的动人,就像是春风里最秀丽最柔弱的那根花枝。
而她从苏清欢身旁经过时,带起一股淡淡的清香。
实在很难让人想象,这弱质女流竟然是能和绿林那些凶神恶煞分庭抗礼的人物。
看到她的柔弱样子,苏清欢到底心生怜意:“你在床上老实躺着吧,有什么事儿,我去帮你做好了。”
“现在的你可做不了,好不容易在萧白石手下攒下一点家底,我可得收罗好了。”
流云下床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走到镜子前,然后拿起苏清欢为她买的胭脂,点起朱唇,化起晕妆。
“你要是再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苏清欢正看得入神,突然听流云恶狠狠地说道。
“我没看!”苏清欢老脸一红,立马挪开目光,并矢口否认道。
但他刚说完,眼睛不受控制地又瞟了流云一眼。
“你是不是又看了一眼?”流云头也不回地质问道。
“没有,我发誓。”这次苏清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这姑娘是背后长眼睛了,还是怎么的?
他就偏不信这个邪,然后他又偷偷望了流云一眼。
“铿——”
一把短剑径直飞向苏清欢,插在了他旁边的柜子上,距离他的脸颊不过一寸,剑柄犹自振鸣不已。
饶苏清欢现在是个高手,也被惊了一身冷汗出来。
他不禁破口大骂道:“你有病啊?”
“贼眉鼠眼,獐头鼠目。我从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你要是再看,下柄剑插的可不是木柜了。”
这么帅的人还被说是獐头鼠目,这世间还有没有道理可言。
“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长得楚楚可怜的,就总觉得我是在看你。你让我看,我还不稀罕看呢。”
苏清欢干脆从窗户探出头去,望着楼下的摊贩行人。
听着苏清欢怪异的话,流云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而她红润的双颊上,一时也分辨不出是胭脂还是羞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