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寒冷且漫长。月泠吩咐一个时辰后出发去寒潭。
子夜时分,榕园门口四名身披褐色大氅,内着黑色劲装的侍卫各骑一匹骏马在前面,这四人是月泠在榕园从未见过的,但是看那周身凛冽的气势便知都是顶尖的高手。这四人正是魏晟鋆身边的四大影卫:东西南北。
影卫后面跟着的是两辆看上去非常低调,实在都是上等花梨木打造的马车。
一辆车驾车的是陆云。里面是陆紫熙和贴身照顾的杜麽麽。因此去寒潭路程较远,魏晟鋆将陆云放了出来给陆紫熙驾车,回来后再处罚。杜麽麽也苏醒了过来,定是要跟着前往寒潭。
另一辆马车的车辕上坐着魏风,显然是他驾车。月泠杜神医、豆蔻一同朝着这辆车走去。正当他们准备登上马车之际,但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自车内伸出,轻轻挑起车帘一角。豆蔻与杜神医定睛一看,心领神会地转而走向陆紫熙所乘之马车。
月泠看到魏晟鋆明显一愣:“王爷?”
倒是没想到他也会一起去。只是片刻她便反应了过来,转身便往后面那辆马车去。
在她刚刚转身之时,忽然听闻一阵清冷嗓音飘入耳际:\"想去哪?还不快上车,磨磨蹭蹭干什么?\"
此声虽冷冽如冰泉,却又似带着某种不可抗拒之力。月泠身形微微一顿,撇了撇嘴,想装作没听见。
魏晟鋆缓缓的说道:“不是想要给我解毒吗?不了解我的病症如何解毒?”
听着这话,月泠立刻小跑着过来爬上马车。
车内非常宽敞,三个靠车壁的方向都设置了铺设了软榻,上面垫着厚厚的棉垫锦衾,每个软榻上方的车壁上还有一向外突出的烛台,里面垫着油灯。马车中间放着一张小方桌。桌子嵌着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一把小铜壶冒着热气。桌子四周都做成了小抽屉。
魏晟鋆见月泠爬上来,放下手中书,拉了她一把,待她坐好,从方桌边的抽屉里拿出几碟点心和果干,淡声道:“走吧”。
魏风一声吆喝,两辆马车便缓缓启动,车轮滚动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响彻耳畔,渐行渐远。
王府的马车确实宽大,第二辆车中,即便坐了四人,却也不显拥挤。陆紫熙躺在软榻上,杜麽麽满脸忧心的跪坐在她身边。
豆蔻与杜神医二人上的马车来,给陆紫熙施了一遍针,让她睡的更沉些,少了路上的颠簸。
车轱辘碾压着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是却出奇的平稳,一点颠簸之感都没有。
月泠上的车来本想问问魏晟鋆中毒的情况,但是见他埋首在书本中,眼皮都不抬一下。而她自己折腾了这么一天此刻也是疲倦的很,索性打算明天再问,反正有两天的路程。
刚躺下,就感觉肚子饿了,又坐了起来,看了看桌上的点心和果干,吞了吞口水。
魏晟鋆:“想吃便吃,看着干嘛。”
月泠听见声音,歪着脑袋看向魏晟鋆,这人眼睛是怎么长的,明明在看书,怎么又看着她了。
魏晟鋆:“这样看着本王干什么?点心不合你口味,想吃本王?”
月泠就知道这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讨打的语气。奈何她现在打不过他,否则真想将他牙都拔下来。目前她只敢撅了撅嘴,表示自己的不满。然后拿起一块花生酥咯咯咯崩的卖力的啃着,比平时啃的声音都要大。
魏晟鋆见她这忿忿的小模样,心情就分外的舒畅。
月泠但是吃了两块花生酥,喝了口水便,只觉这车内燥热难当,脱下身上的大氅,侧身蜷在了魏晟鋆对面的软塌上:“王爷,能说说你的毒吗?”
吃了点东西,月泠精神倒是又好了些了。
魏晟鋆:“困了,睡觉。”
说着手指微微一动,车内的油灯同时都灭了,马车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月泠撇了撇嘴:“你说让我了解病情的。”
魏晟鋆:“嗯,你若表现好,本王自然会告诉你的。”
见魏晟鋆这无赖的语气,月泠也不想搭理他了,扯过边上的锦被,把头一盖呼呼大睡。
到寒潭需要两日路程,天寒地冻的天气,马车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月泠在这平稳的晃晃悠悠中倒是睡的香甜。她是被阵阵嘈杂的吆喝声吵醒的。睁开惺忪的睡眼,车中已经不见魏晟鋆的身影。
撩开车车帘,发现马车正在一片闹市中穿行,此刻才黎明时分,路边都是为了生计忙着出摊的商贩们。。看着些情景,一些画面在她脑中快速的闪过,抓不到一星半点。
无奈的撇撇嘴,知道这是失忆造成的,虽然记不得,但是想必这个地方她必然是熟悉的,否则脑子里也不会有这些画面。
月泠微微眯起眼睛,继续向前眺望着。只见前方不远处,魏晟鋆身骑一匹骏马走在最前面,头塑赤金冠,身披着黑色的大氅,边角是用玄金色的线织出的暗纹,行走间似有暗光涌动。虽身处这闹市,仍旧是一身的清冷孤寂。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时正与她目光碰在一起,片刻后,就见魏晟鋆钻进马车来,从边上取出一个食盒,拿出几碟小菜,两碗白粥。
魏晟鋆:“雪天路难行,就不下车用膳耽搁时间了,在车上将就着用点。”
月泠自然没有意见,只是睡醒不能洗漱让她有点不适应,嗅了嗅鼻子,她闻到香味了,但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魏晟鋆是了解她这些臭毛病的,唤了魏风进来侍候她洗漱,自己去驾车。
一连穿过三个城市,马车都没有停下来,魏晟鋆只是在用膳时候待在马车里,其他时间都是打马在外。
月泠开始对这一路的风景还有点兴趣,之后的城镇越来越荒凉,她便兴致缺缺的倦在马车中。解毒很是费精力的,她索性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