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全神贯注于思考中，莉莉丝少见的没怎么晕车。
    “殿下知道「暗」之异能的确切能力是什么吗？”
    卡俄斯勾起嘴角，已经吐露了许多，她还想空手套多少情报出来。起身换了个座位在莉莉丝旁边坐下，交叠双腿斜靠在她的肩膀上：“为什么喊我殿下了？嗯？”
    “卡、卡俄斯殿下，请不要离我那么近，我晕车……”
    “马车都行驶了这么久，你现在说晕车。”
    骨节分明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挑起一缕莉莉丝的长发缠绕在指尖把玩着，他垂下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莉莉丝感觉自己的肩膀与卡俄斯接触到的位置微微发烫，害怕对方会做出什么更加无礼的举动，只能僵硬着坐直了不反抗不动弹。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人。至于你想知道的「暗」之异能嘛，答应与我联姻便告诉你。”
    “我答不答应有什么区别吗？反正自从你给我戴上这个项圈、把我送给波塞冬殿下当作‘礼物’的时候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面上浮现出自嘲之色，莉莉丝偏过头去不打算再理他。
    知道莉莉丝没有听清楚，卡俄斯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说的是与我联姻，不是和波塞冬。”
    虽然没有惊讶到转过头来质问，可莉莉丝靛青色的眸子还是微不可察地瞪大了。
    “一旦证实了你是圣女，若不与神圣大帝国的皇子联姻，你会永远被囚禁在领地交界处正中央的‘高塔’上失去行动自由，只有‘恶女’现世作乱时圣职者才会允许你外出。当然，你是可以选择的。与我、与波塞冬、与埃俄罗斯都行，埃里蒙特也有其他皇子……不过目前只有我能满足你的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还有，‘高塔’究竟是什么地方？”
    卡俄斯嘴角上勾得更明显了，凑近莉莉丝的耳边小声呢喃道：“我听说，你有处*男情节。”
    说完，看着她的耳尖瞬间变色，延伸至面颊上绯红一片。卡俄斯终于满意地稍微离莉莉丝远了些。
    “我、我那时是！”不能告诉他只是为了拒绝波塞冬的求娶才随便编了个理由。
    “而且！你怎么可能会是！你少骗我了！”
    卡俄斯耸耸肩，无奈摊开手。
    “我承认我看起来确实挺爱玩的，但我一直对女人没有兴趣。我既没有正妃也没有侧妃，不信到时候你可以问问埃里蒙特的任何皇室和贵族，以及侍从、仆人都能为我作证。”
    不对，不对不对，这件事情不是重点，不应该跟着他的思维去走。
    “你是不是那什么……我根本没有兴趣。你先告诉我，‘高塔’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高塔（the tower）就是直译——高耸的塔楼。
    巍然屹立在神圣大帝国原五大领地现四大领地的正中央，其实更应该说是领地内的建筑皆是围绕着高塔建造而成的，据说有100层，是埃里蒙特文化的发源地。
    没人知道高塔究竟有多高，是怎么建造而成得，洁白无瑕的塔身光滑如镜，高耸入云不见踪迹。
    哪怕是在神圣大帝国身份最崇高的神官大人，亦未涉足过塔顶。
    高塔的入口无法从外部打开，只有内部的圣职者或者神官进出时方会现出通道，高塔是圣女最早的居所，更是关押恶女的监牢。
    总而言之，连卡俄斯这样的皇室成员都没有资格进入。
    “你们打算用什么方法来确认圣女的身份？另外，如果我不是圣女呢？”
    “圣女的身份只有常驻于高塔的神官可以采用特殊的方式进行确认，具体是什么办法，我不知道。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圣女，与我联姻对费尔南多和埃里蒙特来说都没有坏处不是嘛。”
    莉莉丝的脸色冷了下来。
    看出来了，卡俄斯没有在开玩笑，他很认真。
    拒绝必须果断。
    “恕我直言，我是不会嫁给殿下的。若是殿下想要询问理由，现在就可以答复您，因为——我讨厌你！想来殿下对我也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意思吧，既然如此，双方都不要勉强不是更好。”
    卡俄斯确实目前对莉莉丝毫无爱慕之情，充其量仅仅是享受戏耍她的乐趣。
    “哦？比起我你更喜欢波塞冬或者埃俄罗斯吗？”
    “没有！你们三个我谁都不喜欢！”
    “我说啊，莉莉丝。”卡俄斯用狩猎者盯着猎物般的眼神直视莉莉丝。
    “你最好是早早在我们三人中间选择一个，其他的皇子恐怕会更令你失望。我的二弟……既然他答应了你驱逐侧妃，我相信他能办到。至于六弟……那孩子心性比较单纯，似乎已经对你动了心，但你只能成为他的侧妃。至于我，你讨厌什么地方？说出来看看，或许我可以考虑改一改？”
    把莉莉丝逼到角落里，提出联姻纯粹是出于埃里蒙特皇室的责任。为了神圣大帝国，卡俄斯甚至可以容忍莉莉丝的小任性做出适当的妥协。他自认为，如若莉莉丝真的是圣女，与他在一起是最为稳妥的。
    “那你首先把这个项圈给我解开。”
    莉莉丝指了指颈部，心想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结果卡俄斯没有犹豫，说了句“可以”后有节奏地敲了敲马车里的车厢壁，很快行进速度放慢了下来，坐在马车末尾的老仆从打开车门躬身询问：“大皇子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把她脖子上的项圈消除掉吧。”
    就见老仆从的手指微微一动，束缚已久的黑色项圈就这么化为齑粉，没了踪影。
    莉莉丝来回抚摸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确认着曾经覆盖着项圈颈项上的皮肤没有任何异样。
    看着她摸来摸去担心的样子，卡俄斯笑道：“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这个项圈没有你想象中的作用，与给菲利克斯·诺亚戴上的镣铐不一样。我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害你，它顶多会给你带去一些刺痛感罢了。”
    当初卡俄斯根本没有切实地说过项圈的具体作用，是莉莉丝和其他人见到菲利克斯的伤口下意识脑补的。
    “你！你这个骗子！”
    “好好好，是我的问题，下次跟你说清楚。然后呢？还有什么？”
    下次？哪里还会有下次。
    既然重新找回了自由，莉莉丝一脚踹开马车门，呼叫跟在马车周边变成动物随时待命的维克多。她一边跳上黑豹的背脊，一边对着卡俄斯做鬼脸。
    “我讨厌你的性格！讨厌你的穿着！讨厌你的头发！讨厌你的一切！总之就是讨厌讨厌讨厌——”
    随着维克多载着莉莉丝跑远了，后面的话消散在风中听不真切。
    驾车的侍从在莉莉丝欲要跳车之前就已经把马儿彻底勒停，车厢中的老仆从见此情况询问道：“大皇子殿下，就由莉莉丝·坎贝尔小姐这么去吗？”
    卡俄斯拍了拍身上稍有褶皱的锦衣毫不在意。
    “她不懂事，她的父亲总会知道利害关系。就算坎贝尔公爵再不情愿，费尔南多帝国的皇帝也会说服他。”
    神圣的信仰传承遍布世界各个角落，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有圣职者发展出来的信徒，费尔南多帝国更是除了埃里蒙特外建设了最多大小圣堂的国家。尤其是在神官勤勉的工作下，定期的“祈福”仪式和每周固定的“告解”时间，早早深入皇室贵族甚至平民们的内心。
    即便古籍经典上记载的“圣女”传说没法印证，莉莉丝展现出的“奇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