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轻轻摆了摆手,老南直入正题问道:“今天你找过我?”
苏长安默认点头。
“婚事将近,到时候估计会忙得不可开交。
想和你道个别,免得以后没机会。
也正好给你安排个去处,总不能一直待在雪月楼那吧。”
“哟你小子,开始嫌弃我这老头子了?”
老南骤然色变,内心却十分欣慰。
“开什么玩笑,我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你啊。”
一跃跳上屋檐,苏长安拎着酒葫芦坐在他旁边,“我十三岁时便识得你,大差不差也有六七年了。”
“对啊……”
张开虎口,握住天上星辰,老南叹道:“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只不过,我认识的那个老南,已经不在了。”
老南憨笑,“你小子懂个屁!”
“别人或许我不懂,但我清楚当年那个叱咤风云,令人闻风而变色的七绝剑仙。”
直起身紧握着酒葫芦,苏长安高举明月,“一剑撼山,二剑翻海,七剑仙人倒下台!
大夏遭难,天北举国而下,那人却以一剑杀得血流成河,吓得百万雄兵无人敢上前。
后更是双剑齐出,顺势斩断了天北国三十年的国道天运!
从此天北国一众武脉,只得被迫行走下坡路。”
听着苏长安讲得热血澎湃,老南那颗沉浸已久的心,也难免不出现骚动。
想当年,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冠虹携酒纵江湖,背匣引剑游四方。
只可惜,在他的不惑之年,却遇到了他毕生最大的困惑。
年仅四十岁的他,游至天洲的慕雨城问道求剑。
却不曾想因道心不稳,以一剑之差落败。
修剑者,当明其心,修其道。
其中道心当为首选,其次才为剑术的高超。
若道心出了问题,不管剑法如何玄妙变化,夺天绝技,依旧是浮云一片。
道心所修得的地步,也意味着日后修行能否行走的更远。
那一战,老南不仅败了,道心更是出现了裂痕。
他的境界一夜之间跌落到了七品。
从此那天才御剑术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七绝剑仙的名号,也随着春秋时序的交替归于土壤,被岁月的沧桑所掩埋。
取而代之的,是各处的后起之秀。
“唉,人老喽,往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说完老南倒头就睡。
看着老南摆烂的样子,苏长安无奈地摇头叹气。
……
鸡鸣升天,烈阳高照。
苏长安推门而出,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时候也不早了,该走了。”
在此休息了三日,他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正欲与美女大夫道个别,来到她院中,却发现没有人。
这时,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亭下石桌上有什么东西。
于是走了过去。
“看来挖人是不成了啊。”
拿起桌上的纸张,苏长安轻笑,“倒也不枉此行。”
留下纸张,他只拿了桌上摆着的几瓶药便走了。
纸上大概的意思就是,她知道苏长安要走,外出有事,道别就不为过了。
桌上的药专治外伤,让他拿好。
另外不想再见到他。
出了萧王府的大门,苏长安坐上马车,朝琅琊王府的方向赶。
“也不知道王府这几日咋样了,有云姨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几个时辰过去,马车停在了琅琊王府门前。
随手打点赏银,苏长安往里走去。
刚迈入门槛,便听到里面毛毛躁躁的纷乱之音。
“今天府里怎么这么吵?”
此时正在打点着地上礼品的胖子,忽然发现门口处走进了个人。
他瞳孔猛张,“王爷!是王爷!”
放下礼品,大壮直接冲了上去。
“王爷,回来了。”
一见到苏长安,大壮就嬉皮笑脸的。
“今日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
苏长安问道。
“这个啊,听云姨说是镇西侯送来的。”
转身看向那满地的礼品绸缎,大壮笑着说:“那个老伯一来就派人送了好多东西,人还怪好的嘞!”
“哒!”
苏长安折扇敲了下他的脑袋,眼中带着一丝忧怨。
好个蛋!
这特么都是我的医药费。
苏长安上前,丫鬟们见到他纷纷行礼。
不得不说,云姨在这方面的管理,确实不错。
他随便地翻了翻地上的几个铜箱。
不翻还好,一翻吓一跳。
满箱子都是金银珠宝!
碧玉翡翠更是不少。
加加齐齐,至少都值一万两黄金。
况且这还只是一箱!
平时看不出来啊,这镇西侯屯货还真不少。
想来平时的日子过的挺滋润的吧。
但是他滋润完了,总该轮到我了。
“那糟老头子放下东西后,还说了什么?”
大壮挺着大肚腩,像模像样地拱手,“禀王爷,他说等您回来后再登门拜访。”
苏长安嘴角微微上扬,正愁没办法整他。
现在主动提出上门,不把你榨干倒是对不起我这王府的门槛了。
安排好下人将铜箱搬进库房后,苏长安来到了大堂打算找福伯清点账本。
“回来了?”
刚迈进大堂,便听到了后面一道凛冽的声音。
嗯!?
苏长安脖子僵硬地转过去,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云,云姨。
咱说您去哪了,这不正想找您去了吗,嘿嘿……”
“找我,哼。”
“哎疼疼疼!”
云馨儿一把掐住他的耳朵,掐得通红,“我可听说了,你小子现在都学会金屋藏娇了呢。”
老南那个老王八蛋!
“云,云姨,别听人瞎说啊!
我是什么人,您最清楚。”
“我那是养伤,什么金屋藏娇……”
捂着发烫的耳朵,苏长安解释,“况且,要不是大夫技术高超,您还不可能这么早见到我呢。”
松开后,云馨儿叉胸撇嘴,“技术高超,有多高?比芳姨还高吗?”
“当然。”
坐下喝口茶润了润,苏长安继续说:“您一定不相信,她一夜间就把我的断骨接好了。”
“唉……不过有点可惜,要是能将她挖过来就好了。”
眸子微闭,苏长安略带可惜地叹气。
“娶了她岂不是更方便。”
“那是自然!
……呸呸呸!”
惊出冷汗,他连忙赔笑道,“我可是有婚约的,岂敢。”
云馨儿鄙夷,“你们男人的嘴里还有一句真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