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惊得面色发白。
在她的设想中,被讨伐的应该是云薇才对。
可现在,成了众矢之的的,却是她。
这会儿,她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方才沈氏才不是要帮她,她帮的是云薇。
她又惊又怒,瞪向沈氏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撕活剥了。
这个贱人!
但眼下,她需要挽回局面,便压下心头的怒意,柔弱可怜地看着一众讨伐她的路人,“事情不是那样的,你们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她们是一伙的,肯定得向着对方说话,事实上就是她们合起伙想害……”
“事实是,你在夫家把妯娌害得小产,以至于才会被夫家休弃,可你不但不静思己过,却自私狭隘,还恶毒,眼见着荣安县主过得好了,便眼红嫉妒,特地跑到这里来,意图毁掉荣安县主的脸,好让她跟摄政王的婚事黄掉。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恶毒的人了。”沈氏大声打断了云瑶的话。
“天啊,她还害了妯娌小产,可真是太恶毒了。”
“这种人被休弃,我看也是活该。”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来害荣安县主?这是有多见不得别人好啊?”
“我听说,她们还是姐妹呢。”
“要我说,荣安县主摊上这样一个妹妹,也是活该。”
门前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得知事情始末后,都一致骂起了云瑶。
当中有不少还是旁边府邸的夫人小姐。
她们是听到这边闹出的动静,特地跑过来看热闹的,毕竟平时待在府里太无聊了,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们对这清漪园的主人感到好奇。
住了这么久,她们都没见过这清漪园的主人。
平时,这清漪园静悄悄的,下人也规矩得很,想打听些什么,根本打听不到。
方才她们隐约有听到那人喊荣安县主杀人了,还以为是她们听错了,这时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清漪园的主人,真是荣安县主。
一时间,她们惊喜交加。
没想到她们住这里这么久,都不知道隔壁邻居竟是荣安县主。
当下,声讨云瑶的声音,是愈演愈烈。
“这个女人胆敢对荣安县主不利,真真是狗胆包天!”
“必须给予严惩!”
“押她去官府打个八十板子!”
“打板子哪成?依我看,就应该直接投入死牢!”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吓得云瑶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又惊又气之下,她也顾不得装柔弱了,大声骂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平宁侯府的小姐,你们这么辱骂我,是不是想与平宁侯府为敌?”
闹哄哄的现场一静。
但很快,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原来她是平宁侯府的小姐啊?”
“平宁侯府了不起啊?”
“这作派,跟市井泼妇也没两样,亏她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平宁侯府的小姐。”
“我看平宁侯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光了。”
“这姐妹俩翻脸互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沈氏听到这里,生怕别人误会云薇,急忙开口道:“大家有所不知,这个女人其实并不是平宁侯府的嫡亲女儿,她生父母都是乡下人,只因当年侯府下人疏忽,将她和荣安县主给抱错了,所以她便成了平宁侯府的嫡女,而荣安县主一个正经的侯府嫡女,却沦落去了乡下……”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云薇,见她并没有阻止,便继续往下说,“所以这么多年来,这个女人明明是泥腿子出身,却硬生生享受着贵女的优渥待遇,而本该是侯府嫡女的荣安县主,却代替她在乡下受苦,直到三年前才被认回。
可惜这个云瑶天生就是坏种,享受了那么多好处,非但不思报恩,却总想着害荣安县主,简直是丧了良心,我看她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在听完沈氏说的话后,场面再度陷入死寂。
实则众人心里却炸开了。
天哪,原来平宁侯府竟还有这样的秘辛?
而且,这些跟她们听来的消息,怎么有点出入?
她们知道荣安县主是在乡下长大的,那是因为她生来体弱多病,所以云家便将她放到了乡下养病。
原来,她并不是为了养病,才待在乡下的,而是这么多年来,因为两家抱错,所以不得已地代替云瑶这个假千金,在乡下受苦?
死寂过后,便是哗然。
“那你这个人可真是够无耻的。”
“你享受了人家的一切,怎么敢恩将仇报?”
“我若是荣安县主,真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了!”
“天哪天哪,她怎么好意思,找荣安县主的麻烦?她不应该夹起尾巴,好好做人吗?”
“她的种种作派,哪里是人干得出来的?我看是畜牲吧?”
“轰!”
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语,砸得云瑶晕头转向,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得天塌了都不过如此。
她的面色惨白得像鬼一样,又见所有人都用厌恶且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要站立不住。
当年身世揭晓时,云家并未对外宣扬这件事情,但也没有刻意隐瞒就是,与云家走得近的人,还是知道实情的。
但走得近的人,也不会将云家的秘辛,到处宣扬。
所以京中有知晓她身世的人,并不多。
可现在被沈氏当众这么一宣扬,不出明日,必定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了。
一直以来,她的身世,就是她心里的痛。
她最怕别人拿她的身世诟病她。
如今,她被楼家休弃不说,身世也被别人知晓,现在是名声尽毁了。
既然如此,云薇也别想好过。
思及此,她阴沉着脸怒斥道:“你们知道什么?我之所以会被楼朝安休,全是拜云薇这个贱人所赐,是她勾引有妇之夫,致使我们夫妻离心,就因为当年两家人抱错,害她在乡下受苦,她便要报复我。
可两家抱错,我也不想啊,那时我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呢,我有什么错?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当这个什么平宁侯府的千金,那么一来,我也就不会跟我的生父生母分开,他们到死,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一面啊,你们可知道我心里的痛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