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三人一同来到了寒光寺。
路晚岑跪在佛像前,默默祈祷着。
“求了什么?”萧决岭忍不住开口问道。
路晚岑看了他一眼,道:“天降横财。”
萧决岭瘪嘴,有点不开心,“还有呢?”
路晚岑没明白,想了想继续说:“一夜暴富。”
“没了?”萧决岭还不死心接着问,“你眼里除了银子能不能求点别的,比如.....”他眨了眨眼,疯狂暗示。
“别的?”路晚岑疑惑,“可咱们不是在财神殿吗?”
“天上神仙的业务现在已经能互通了?”路晚岑大为震惊,“就咱这点香油钱,求财已经过分了,再求别的说不过去了吧。”
萧决岭无奈摇头,路晚岑却仿若未觉,又叩拜了几下才站起身来。
一旁的住持将开光的佛珠递给路晚岑,笑着说道:“女施主好气运,所求皆会如愿。”
路晚岑喜笑颜开,接过佛珠便戴在了手上,跟她手腕戴的玉镯挨在了一起。
萧决岭见状,撅起的嘴能挂油壶,“别戴佛珠,不好看。”
路晚岑拽着他往外走,边走便说:“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这是佛祖的保佑,求财的。”
“求财求财!你就知道求财,我平日里委屈你了?”萧决岭越说越不爽,甚至还委屈上了,不让路晚岑牵手,闷着头往前走不理她。
路晚岑愣在原地,一脸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怎么又生气了?”她嘀咕一句,然后追了上去。
“怎么了?”路晚岑拽住萧决岭的胳膊,“生什么气啊?”
萧决岭歪头睨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人家别的姑娘家来寺里不是求姻缘就是求心上人平安顺遂的,你倒好,也不说为我求一个,反倒一来就直奔这里,显得我多不重要似的。”
“就为这个你就跟我生气?”路晚岑一副你脑子有大坑的模样,“你堂堂一个王爷,跟银子吃什么醋啊。”
路晚岑不理解,非常不理解,大为不理解。
“哼~”不哄他就算了,还挤兑他,萧决岭生气,生很大的气,转身又要走。
幸好路晚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好了好了,你先听我说啊。”
萧决岭停下,抱着胳膊,面上是最后再给你一次的表情,“说吧。”
啧啧啧,真是个祖宗,路晚岑在心里默默叹气,可旋即又安慰自己,自己选的,不能生气,要宠着爱着哄人,然后握着他的手去了前面的大雄宝殿。
今日天气没有那么炎热,所以寒光寺的人特别多,两人在殿外等了一会才挤了进去。
路晚岑带着人站在了佛像的右侧,一排长明灯面前,“喏,上面第九个。”
萧决岭本来还气呼呼的,可抬头那一瞬间,心里什么气都没有了,他握紧了路晚岑的手,努力压抑着快要溢出身体的激动。
“长明灯?”是一盏祈求萧决岭平安健康的长明灯,看上去已经燃了有些日子了。
路晚岑点头,“是啊,给你供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呢。”
这时,寺里的老住持走到了两人身边,老住持不认识萧决岭,但是他一眼认出了路晚岑,“姑娘许久没来了。”
路晚岑转头,双手合十跟老住持问好,“主持。”
说完她从衣袖里拿出了钱袋子,“许久没来了,也不知道存的香油钱还够不够,这是接下来的,还请住持留心。”
老住持笑着点头,“姑娘放心。”
看着路晚岑和老住持熟络的样子,萧决岭试探的问道:“主持认识阿岑?”
老住持慧眼,一看便猜出他就是路晚岑供奉长明灯祈求平安的人,“这盏长明灯路姑娘供奉了三年,以前她还常来,久而久之老衲便认得出路姑娘了。”
三年......
萧决岭看向路晚岑,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的目光落在那盏闪烁的明灯上,思绪难平。
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盏普通的长明灯,更是路晚岑对他的牵挂。
它在闪烁着,仿佛就在告诉他,她爱他的那颗心,也一直闪耀着。
“阿岑......”
路晚岑嘴一撅,瞪着他,“满意了吧。”
她本来是不想让他知道的,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很喜欢他,他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啊,这样她就不洒脱高傲了,本来现在就被他死死拿捏了呢。
以后自己岂不是更没地位了。
两人跟主持道别,牵着手离开了大殿,进来时萧决岭一脸傲娇和不满,现在却是满面春风,得意洋洋。
“佩心不是说在这里等我们的吗?怎么还没看见人。”路晚岑不欲说长明灯的事,故意岔开话题。
但萧决岭显然不想如她的意,“三年前......那时候就为我供了长明灯,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她要是早说,他们白白浪费光阴。
“那时候我可没喜欢你。”路晚岑哼哼的说。
但萧决岭可不信,满脸都是你继续编的得意,“不喜欢我你给我供什么长明灯?本王可没见过谁家侍卫给主子供灯祈福的。”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路晚岑有点恼羞成怒了,但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一开始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供这盏长明灯,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萧决岭帮了她很多,帮她查明真相又隐瞒身份,她这是在感激他。
后来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才知道那时候的担忧和留下,全是因为喜欢,那最开始供奉这盏长明灯的理由,自然也站不住脚了。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是没有。”不能再惹人生气了,萧决岭见好就收,“是我登徒子,是我上赶着,是我求着你跟我好的。”
“哼!”路晚岑捶了他一拳,“偷着乐吧你!”
“阿岑,你真好。”要不是地方不对,萧决岭真的很想亲她一口,路晚岑那么喜欢银子,却舍得每月给他供灯,寺里的供灯不便宜,但她给他供了三年。
“行了你别肉麻了,你再说我马上就去灭了那灯。”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他自己在心里偷着乐总行吧。
“你不是要去找天珠大师吗,怎么还不去?”路晚岑现在一点不想看见萧决岭。
可萧决岭是一步不想离开她身边,“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去干什么?而且我去了佩心怎么办?”路晚岑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再说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萧决岭眨巴眨巴了眼睛,点头,“那等佩心来了我再去,你们找个禅房等我。”
“哎呀,你别啰里吧嗦唧唧歪歪了,人老太太都没你墨迹。”路晚岑一边说一边推他赶人。
萧决岭被推着走了好几步,还挺享受的,“你别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没说什么了吗。”
“你还说!”路晚岑生气,“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真的要去......”
“诶,好好好,我走。”萧决岭决定不再逗她了,“那你乖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路晚岑无语,“唧唧歪歪唧唧歪歪,烦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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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寒光寺后院的禅房内。
天珠昨日就收到了萧决岭的飞鸽传书,说是今天要来寒光寺,让他别出去讲经在寺里等他。
天珠照做了,可是现在已经小半个上午了,茶都换了两壶了,萧决岭还没出现!
“这孙子,不会诓我的吧。”天珠没好气的放下茶杯,茶水都溅出来了。
天珠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旋即萧决岭就迈着春风得意的轻快步伐走进了禅房。
天珠没给他好脸色,“茶都喝了两壶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本大师出去讲经是按时辰收香油费的,你竟然让我白白等你一上午!”
面对天珠的愤怒,萧决岭置若罔闻,反而凑到天珠面前,“本王给你捐一万两香油钱用于寺庙的修缮。”
“......额。”天珠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并非天珠没有骨气,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
嘀咕完这一句,天珠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明王殿下真是大气,寒光寺上下,均会感念王爷恩德的。”
“好说好说。”萧决岭笑笑,“本王今天高兴。”
天珠挑眉,难得见萧决岭这样,一时间倒颇有些好奇了,“这么高兴?是皇帝让你做太子了还是你明天就要登基了?”
“啧,俗气,这种事哪用得着这么高兴。”萧决岭一副天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现在正是憋不住事喜欢跟人分享到时候,“阿岑给我供了一盏长明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供了整整三年,一天都没断过。”
天珠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旋即一脸无语,双手合十不停的念阿弥陀佛才抑制住了骂萧决岭的冲动。
“就为了这个你高兴成这样?就为了这个你晾了我半天?”这一刻,他真为自己认识萧决岭而感到不幸。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不值得庆祝吗?”萧决岭试图让天珠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三年,三年前诶,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天珠在萧决岭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说明阿岑喜欢本王啊!三年前就喜欢了!”这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要不是现在他权力不够,他都想大赦天下了。
“三年诶,说明本王以前不是单相思,阿岑也喜欢我!”
“她肯定喜欢我喜欢得不行,不然也不会为本王花那么多银子。”
“啧,可惜你是个和尚,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
“......”
萧决岭叨吧叨,叨吧叨,一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一开始天珠还有耐心听,可越到后面,萧决岭的精神状态就越癫,他实在忍不住了。
“你到底有没有正事?”天珠打断了他,“你不忙本大师还有不少事要忙。”
萧决岭啧一声,用眼神责怪天珠不懂风趣,但他今天的确是带着事情来的,“好吧,那我待会儿再跟你讲,现在先说正事。”
“快说。”天珠耐心告罄。
萧决岭终于恢复了正常,说起了正事,“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我一个和尚能帮你什么帮?”天珠白了他一眼,“我也就能讲讲经,做做法什么的,怎么,你要我帮你超度谁吗?”
“亏你还是佛门子弟,动不动把超度挂嘴边,你也不怕佛祖怪罪。”萧决岭说。
天珠辩白,“那我就是个和尚,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杀人的,我还能做什么。”在对自己的认知上,天珠还是很清晰明了的。
“非也非也。”萧决岭摇头,“你虽然是弱了一点,但是你脑子好使啊。”
这一瞬,天珠对于萧决岭即将开口的事情有了点眉目,大惊失色,“你不会让我去害人吧,我可告诉你,我是个出家人,慈悲为怀,害人佛祖是会把我踢出佛门的!”
“本王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让你亲手害人的。”
“间接害人也不行!”天珠强调。
“不害人,只是让你帮忙夺权而已。”萧决岭一脸诚恳,“你不是一直致力于把佛经传遍四海吗?西塞人不信佛,你去了说不定就名垂西塞部族史了。”
“西塞?”天珠一脸惊恐,“夺权?你要我去西塞帮人夺权,帮谁?赫连群还是别人?”
西塞王进京的事天珠是知道的,过几日他还要进宫去西塞王讲经呢。
“不是赫连群。”萧决岭摇头,“他能力是有,但魄力不足,难堪大任。”
“那你说的是谁?”天珠想了想西塞王室成员,好像也没有一个特别出色的。
萧决岭脚下一笑,缓缓道:“赫连玉儿。”
天珠一口茶没喝进嘴里全给喷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决岭,“你说谁?赫连玉儿?”
萧决岭点头,“就是她,你信本王,她比她那些个废物兄长有魄力得多。”
天珠沉默了好一会儿,在确定萧决岭没有开玩笑之后,道:“没选错人?”
“没有。”
“什么时候?”天珠问。
萧决岭,“九月底皇家围猎之后。”
“西塞王要在京城待这么久?”
萧决岭点头,“皇帝的意思,估摸也是想比试一番,彰显天朝国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