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珍而重之地双手接过药瓶,试图喂给澄灼。
可澄灼牙关紧咬,若强硬地掰开她的嘴,恐怕也难免滴落几滴。
折澜看看她们,正欲上前帮忙,郁知忽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毫不犹豫捧起澄灼的脸,吻在她唇上,将灵液渡过去。
折澜惊讶地看着她的动作,再看看月神:“这药……只能这样喂?”
月神轻咳一声转过去不言不语。
折澜:……看来是真的。
郁知全然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在她心里,对澄灼的定位再清晰不过。
眼下在做的事放在平时都是她设想过的,更别说是为了救澄灼性命,她自然没什么可犹豫的。
折澜却莫名有些脸热,她背过手朝向另一边,满脑子都是月神刚刚说的话。
历劫,可自己的劫在哪儿?
她是否也会受到天道的阻挠,像前八位海神一样陨落?
可到底还有多久,会不会赶在她找到白沉之前?还是在楼听许飞升之前?
最好不要,最好不要来不及。
……
角落里的宁鹤年才给平安普及完自己和平静“守护的事业”,平安听完之后,惊得眼睛都要掉出眼眶。
“这……真的?大师姐,和,和折澜姐姐……”
“当然!我们可是兄弟,我如何骗你?”宁鹤年拍拍胸脯。
“现在你也知道了,往后就有眼力见些,不要打扰她们独处,好啦,我们回去……”
他转身转到一半,和平安同时瞧见了正在喂药的郁知。
两人不约而同迅速转过身,平安干笑一声,主动道:“我们、我们还是看看景吧。”
宁鹤年拿出小本子十分激动:“是啊是啊!!”
平安:……
平安:(凑过去看看。)
郁知动作迅速,最后一口灵液渡完,她有些依依不舍地退开,澄灼的唇色带着几分被过度蹂躏的红,她有几分脸热,更多的却是满足。
此刻的澄灼很紧张,郁知本不知道她醒了,放药瓶的时候瞥见她握着的拳,脸顿时更红了,半晌轻笑一声。
“喂完了,这么紧张吗?”
澄灼听出人家知道自己醒了,尴尬地猛然坐起,根本不敢看郁知。
“我、我……”
说点什么呢?
“谢谢你喂我吃解药?”
“谢谢你亲我?”
不行不行!这都是什么话?!
澄灼红着脸疯狂思索一句可以缓解气氛的话,郁知率先打破沉默:“你介意吗?”
澄灼下意识转过头:“啊我……我,我不介意,你、你也是救我嘛……”
就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喂我啊?
郁知抬眼看着她,想着亲都亲了,干脆说得再明白点:“也不全是为了救你。”
澄灼的脸肉眼可见得更红了,折澜听着俩人的交流内容似乎逐渐要接近话本子里的表白现场,思来想去,给老月神丢了个眼神,一同走远了些,把空间让给两人。
澄灼没注意到伙伴们已经快扯出几十里了,只顾着无措:“是啊,不、那你,那你还因为什么?”
她始终不敢对视,郁知有几分无奈:“我想吻你,你觉得还能是因为什么?”
这句话把澄灼烫到,她心里的震惊大过欢欣,大过太多太多,以至于她并未意识到自己也是开心的。
从小到大,因为她的性格,从来没人对她表白过。因此第一次被表白,还是被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青梅,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第一个念头就是回避。
“我……我听不太懂,嗯……是、是因为你担心我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哪个字蹦出来就说哪个字。
郁知对她的反应有几分不满,擒住她一只手腕:“阿灼,你真不懂我的心意,还是想要回避?”
不愧是小青梅,一猜一个准。
澄灼不敢挣脱,沉默着不说话,实际上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郁知就那么等着她,目光灼灼望着她:“我在对你表白……原本,我不想说得这么直白的。”
澄灼猛地站起身,顺势挣脱郁知并未用力的束缚。
“我没被表白过,我……我需要冷静一下。”
她说完就自己走到另一边,背对着众人坐下,只看背影都能看出她有多混乱。
郁知见状没有再追,只是叹了口气,原地打坐。
呆子,你以为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人和你表白?
你以为那些烂桃花为什么没有开?
你以为,是谁掐断了它们。
-
楼听许置身一片银色虚幻之中,她察觉到自己是漂浮着的,左顾右盼之下,瞧见不远处的一个小东西忽地睁开眼。
它浑身都是银白色的光辉,当真仿佛皎月一般纯洁清冷,两只眼睛狭长清润,是深林一般的绿色。
头似羊头,长着一对乳白色的龙角,额头有祥云一般的群青色纹路。
颈部蜿蜒向下,弧线如骏马般优美流畅,背覆一缕银色长鬃,向尾尖逐渐变为春草一样细小,间或彩色须发相融其中。
它的身躯覆盖鳞片,银白色的鳞片上生有些许五色华彩,爪似狼足,尾如青龙,当真漂亮,不愧为上古瑞兽之一。 (为了方便大家想象找了一张ai图,以此发挥想象就好啦)
楼听许满心感慨地欣赏着它,尽管它还只有半人高,但其灵动高洁的气质仍旧清晰可感。
一人一兽对视许久,楼听许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夙月麒麟因此歪歪脑袋,也往前一步:“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它忽然说,是一个奶味十足的小女孩的声音。
楼听许一愣,明白这是可以继续靠近的意思,便继续上前。
夙月麒麟也再度往前,一人一兽试探着,试探着,逐渐距离拉近到只有几步远。
楼听许察觉到一股精神力试图解读她的心念,此处只有她和麒麟,这股精神力的源头不言而喻。
她的精神控制已经到了通髓的境界,完全可以抵御的。
只不过,她并未那样做,任由麒麟解读她的所有想法。
她知道自己不善言辞,麒麟也不能轻易相信自己,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纯粹地站在这儿,让麒麟自己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