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不知你这娃子的福缘如此深厚。”
正当林惴还沉浸在这画面之时,一道本应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童声,如同幽灵一般响起,回荡在牢房。
这可不是如同南妙音一般,直接在脑海中传声,而是实打实的从林惴后方传出。
“南道友,迅速接替,快跑!”林惴神情从未如此焦急,口中的低喝,话语之快一时竟含糊不清
南妙音虽然也是听到了童声响起,但并未像林惴有着这么大的戒备反应。
何况此前这人神色,哪一次不是极为淡然,这次神色竟如此剧烈,显然这童声对林惴而言有着重大威胁。
南妙音先是一愣,思绪流转之下迅速明白了林惴的意图。
眉心中缓缓围绕转动的如意,此刻不再是前时的幽幽绿光,而是绿芒四溢,顷刻之间充满周身经脉。
片刻,南妙音的意识接替。
林惴只觉自身瞬间失去控制,如前时那样,化作一道人影停在白色空间之内。
机缘总是伴随着风险,但这次要是想如同上次那样,不知走了什么大运被丘长老救下,恐怕是极难。
林惴只能通过默默感受,才能知晓此刻身上状态。
南妙音控制着林惴身躯,张口猛的一吸,身前光团转眼之间便被吞入腹中。
同时,脚下灵气飞速凝聚,如同蓄势待发的冲天火竹。
“噗。”的一声轻响,灵气骤然爆发,整个身形似出弦外利箭一般冲向牢笼门口。
虽然南妙音居心叵测,但自己性命固然更加重要。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林惴身下倒退而过,南妙音此时不禁瞥了一眼。
那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人畜无害的男童,挂着甜甜笑意,静静望着自己。
但林惴看到男童身影后,所化的人影竟有一丝丝颤抖,确信无疑,他没有死。
男童似乎并未有任何动作,表情僵硬的望着已然飞远的林惴,气氛透出几分诡异。
“再快!再快!”林惴的声音不断吼出,南妙音整个脑袋都充满了怒吼。
鼻翼扇动,大股气流被吸入体内,眼中血丝渐渐暴起,速度此刻又陡然加快几分。
飞出来时地洞,洞府的出口就在前方。
“来不及了,快用传送阵盘!”林惴歇斯底里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是…”
“你快!”
南妙音只能无奈照做,这阵盘也算不小的消耗,用一次就少一次。
却让南妙音升起了不少好奇心思,是什么东西能逼的此人神情全然失控,等传送过后一定要问问是什么事情。
随即口中法诀念出,一手持阵盘,一手掐出法诀。
片刻,法诀口诀同时结束,右手由诀化掌,一掌狠狠拍下,只见阵盘又是一道白茫将林惴笼罩在其中,随着洞府内的寒意被突然起来的劲风微微吹散,林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一处不知名的山中,四周竹林密布,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此处。
“林道友,我们逃出来了,只是刚才想说,没有准备好目的地坐标,我也不知被传送到了何处。”
“距离刚刚位置大概有多远。”
“也不清楚具体,但是大概知道恐怕得有万里之遥。”
林惴闻言紧绷的神情这才略微舒缓,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能叫他娃子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人。
南妙音见许久柳惴不曾传音而来,又是开口问道:“林道友,可还好?”
“无妨,就在这里找一藏身之处,歇息一二。”林惴的声音已经有了不少疲惫。
“那林道友就先多多休息,妙音给你安排就是。”
和风吹过林中竹叶,吹过山中巨石,吹过林惴那额前几缕散发。
林惴穿着的一身儒雅长衫,也多了不少污秽。
人总是被这形势追着跑,给点甜头,又来棍棒,有时好不容易才有了片刻休息,低头一瞧,自己还有不少细碎事情,这才又不得不接着爬起来,一日一日,周而复始。
空中的每一束光都均匀的落在每一棵竹子上面,没有厚此,更没有薄彼。
似是被这热意激扰,蝉鸣此起彼伏,尖锐而明亮的声音让人感到厌烦,但他们生命的激情却在此刻演绎着。
南妙音在林中来回穿梭,不停寻找着合适的藏身之所。
良久,在山腰下方选中了一座隐秘其中的破败山神小庙。
庙门半掩着,摇摇欲坠,那破旧的门板仿佛随时都会脱落。
庙内昏暗,头顶的瓦片残缺不全,竹影摇曳,从破洞中投下凌乱的影子,空气中到处是陈旧的气息。
神像身上的彩绘剥落,露出黯淡的底色,原本威严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
地上处处可见枯黄的竹叶,供桌上的香炉倾倒,香灰洒落一地,曾经的香火鼎盛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片荒芜与凄凉。
“林道友,此处虽然破败,但看来早已荒废已久,还是较为隐蔽。”
“就在这吧,暂时在这多待些时日,等到把这些术法研究透彻再另行打算。”
“有一事,妙音不知该不该问。”
“你是想问问那个男童吧,实不相瞒,林某被此人追杀已久,今日恐怕不是这人故意放我们离开,怕是都要死在这。”
“难不成比我们筑基修为还要高深?”
“筑基?我也不知这男童到底是何修为,几年前修为就是半步出窍,如今敢来找我,这修为应该会更高。”林惴话语自然是真假参半。
“嘶…”南妙音倒吸一口凉气。
“出…窍…林道友还真是个惹祸精,我等筑基已然是千难万难,出窍期更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看来你这这珠子的来头一定不小。”
“哈哈哈,惹祸精,临死前有着南道友相伴,也不是孤单一人了。”此时林惴言语中已经分不清是威胁,还是玩笑话了。
今年的林惴虽只有不到弱冠的年纪,心智却一天比一天成熟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