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简面上瞬间染上羞怯,知道也瞒不住,只是点点头,然后反问道:
“小姐,你现在如何?和那阮沛...”
被问及逃婚的事情,沈从桢脸上浮现出一分尴尬,两分厌烦,好像不愿提及一样,只是敷衍,
“我当时年轻信了他的鬼话,他不是个可以托付的,所以后来...我回家了。”
原来如此。
“回家?那你们...没有成亲吧?”云简好奇问道。
沈从桢神色有些慌乱,却马上掩饰下来,拧眉提高了声音,“瞎说什么呢死丫头!”
说着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云简的额头。
比起说自己的经历,她显然更想知道云简的情况:
“所以你没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简正想解释,这时身后却传来绿翡焦急的声音,“小姐!家里来人唤您回家了!”
云简听到沈府来人,下意识的往巷子里面躲了一躲,她如今身份尴尬,还不知要如何和沈家人见面。
况且,沈家当时还派人追杀她,她虽然想和沈从桢说话,但却怕了沈家。
而沈从桢看了看巷口,管家已经朝这边来了,于是按了按云简的手,匆匆道:
“我如今的身份是沈府的表姑娘,为免游承安记恨我,云简,你还是要帮我保守秘密啊!”
看到云简点了头,沈从桢放下心来,留下一句“找时间再叙。”
就转身就跟着绿翡匆匆离去了。
回去的马车上,云简心中依然百感交集。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嘴里嘟囔着,感谢上苍让沈从桢活着回了沈家。
沈从桢是自己从小跟到大,最信赖的人,她真心希望她好。
小檀坐在云简身边,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她刚才观察了半天,大概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见云简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问道,
“夫人,我们不和将军说吗?”
云简斟酌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沈小姐是否归家,如今都已经不关将军的事了。
况且,而自己当时替的是沈小姐的身份,如今正主回来了,还和将军就在一个城里。
她私心里总不愿意游承安和沈小姐相见。
沈小姐是正经的闺秀,貌美才高,如今也迷途知返了,万一将军还是觉得小姐好...
云简真做不到大方的将将军拱手让人。
这想法有些自私,也有些荒谬,但云简就是私心里不想让将军见到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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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刚回府的沈从桢坐在母亲沈夫人身边,也紧皱着眉头,脸色森寒。
云简竟然还活着!
枉费自己愧疚了这么多年!
活着也不说回沈家,倒是跟着游承安逍遥快活,还生了个孩子出来!
“啪!”
沈夫人听了沈从桢的话,直接就将手中茶盏掷到了地上。
“这死丫头,当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将高嬷嬷赶了回来,自己坐稳了侯府二少夫人的位置!如今竟然还假死脱身,和游承安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沈从桢也觉得云简很过分,她既然活着,为何不回沈家?还放出死讯让自己内疚?
沈夫人和沈青松当初意图刺杀云简的事情当然不会和沈从桢讲,她一直以为云简是正常遇到山匪截杀而亡。
此刻,她面色微寒,紧紧拽着手中的帕子,沉沉道,
“我看她和那孩子的穿戴不凡,马车华贵,跟着的仆从护卫竟是比我都多,她应该很受游承安宠爱,人都养的水灵了呢。”
这话说到后面,就多少有些发酸哽咽了。
当初她是天之骄女,沈家家大业大,父亲身居高位,天下多少好男儿任她挑选,京城贵女都想嫁的游承安,她还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得了。
要论三年前的自己,那是进宫做娘娘也做得的,只看她愿不愿意。
可现在不过三年时间,自己成了见不得光的沈家远房表姑娘,深居简出。
当初瞧不上的武将兵痞更进一步,成了誉满天下征西凯旋的骠骑大将军。
而当初自己誓死要跟随的文人墨客不过是满腹花言巧语不负责任的骗子。
一场镜花水月,让沈从桢在看到云简的那一刻更加心酸。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任性,会不会...
沈夫人听完沈从桢的话,心里更是窝火,忍不住冷嗤一声,“她也配!一个寡妇养的奴婢而已,身契还在我手里攥着,我要是深究,她就是逃奴,逃奴可是要打死的!
我看我应该现在就去官府告她个逃奴罪,我看她还能在游承安身边坐的稳!”
“母亲~你别急。”
沈从桢看自己母亲发了狠的样子,有些怕她真的去做,忙劝了下来,
“这事还是和父亲说说的好,父亲如今不是和那游承安有军务往来嘛,余老丞相昨日还来信叮嘱了不要和他起冲突。”
沈夫人这才渐渐消了怒火,只等沈青松回来和他告状。
虽然劝自己母亲不要冲动,但沈从桢心中还是别别扭扭的不是滋味。
她缓步回了自己小院,脚步一顿,朝着东侧房走去,推门进屋,房内被炭火笼得暖烘烘的,一个嬷嬷靠在床边正在打盹,听到她的声音赶快站起身来。
“小姐,小公子已经睡着了。”那嬷嬷恭敬的冲她躬身,轻轻说道。
沈从桢点了点头,来到床边轻轻坐下,伸手抚了抚床上熟睡小男孩的额头,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柔笑意。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庆儿,只属于她一个人。
和阮沛那个人渣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