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太子为何突然暴怒,但跟在太子身边的福禄确是个人精儿。
“是!”
福禄应了一声,将老太医提着领子拎了起来,三两步就提出了场外。
接着转到南诏那边的营帐,对着云简和孙医正恭敬道:
“二位大人,太子殿下让我们来请医女来为游大将军诊治。”
还不等云简和孙医正回答,一直躺在担架上不肯回帐篷的那名护卫却不愿意了,他嗖地起身,皱眉反驳道:
“那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医女吗?干嘛抢我的?”
然而福禄公公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伸手先将云简和孙医正请了出去,再回答那护卫:
“这位壮士,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小人也不知。”
他将那护卫上下打量一番,接着道:“小人看您也无事了,想必无需继续诊治了。”
说罢回头领着云简和孙医正朝场上走去。
“你!!”
那护卫怒上心头,却因为中毒之后体力不济,爬不起来,只得怅然若失的看着云简二人离去的方向,无力又无奈。
云简步伐很快,几乎快要超过福禄。
福禄加快步伐跟上,一会儿就到了游承安面前。
游承安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快步过来的云简,只见她一丝眼风都没分给自己,只是紧紧盯着自己腿上的伤口。
她上前卸下药箱,便开始观察伤口。
刚才的老太医走了,包扎到一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云简看那太医处置的并无任何不妥,秀眉微蹙,拆了绷带又开始重新上药。
游承安真想让她看自己一眼,哪怕她是瞪自己一眼,怪自己和太子小心思多呢...
可她那神情,好像这条受伤的腿是个单独的物件儿,上面没连着一个人一样。
这伤口虽严重,但明显没有性命之忧,云简包扎完毕,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便随着孙医正离开了。
游承安也不多话,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将人盯着,人都没影了,还在看。
太子嗤笑一声,“别看啦!人都走了!”
他才收回目光。
二人在宫人的搀扶下回了帐篷,屏退众人,太子才沉了脸色,解下身上箭囊气道:
“这李奉霖,也太猖狂!今日若无你给他圆场,我大乾的脸要被他丢到何处去!”
游承安在软榻上躺好,才缓缓安慰道:
“殿下何须如此恼怒,如此不是正中我们下怀?”
太子长出一口气,才渐渐平息怒火。
他心系天下,又刚直热血,对南诏的行事早就看不惯了,自然也希望有人能上去灭一灭南诏的威风。
但三皇子不仅没灭了他人威风,还丢了大乾的面子,更让人不耻。
“哼--饭桶罢了,还需要别人帮他圆场。连一个护卫也打不过......护卫......”
说到这里,太子猛地回头,对上游承安了然的眼神,道,“你也发现了不是?那护卫有问题。”
游承安点点头,“的确,阿杰图对他态度关切,两人几乎平起平坐,所以他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护卫。”
太子沉吟,“地位和阿杰图平起平坐,关系亲密,还武艺高强......那就是......”
他转头看向游承安,两人纷纷点头确认--
“是南诏国的二王子阿卓昆!”
据他们在南诏的探子回报,南诏国王后所生的大王子阿杰图是个笑面虎,内里阴狠毒辣,工于心计,一直帮南诏王执掌朝政。
亲弟弟二王子阿卓昆虽然骁勇善战,耿直率真,但却从不涉朝政。
“阿卓昆此次为何要乔装前来?他不是不参与朝政吗?”
游承安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许是......局势紧张,来帮他哥哥了吧。”
“这就不好办了,内有阿杰图稳定朝政,外有阿卓昆领兵,南诏这次对我们大乾边境,是势在必得啊!”
......
比武会不一会儿便散了。
云简跟着医女们往医女署走,身边的纳兰佩伸手轻撞她。
“嘿,发什么呆呢?”
云简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队伍一大截,才赶忙和纳兰佩赶了上去。
“刚才在想什么呢?”纳兰佩又问。
云简敷衍一笑,“没什么。”
纳兰佩却揶揄笑道:“担心游大将军?”
云简四下看了看有无人在附近,伸手去捂她的嘴:
“尽胡说,小心让外人听到。”
游承安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今日连她都看得出来,他是主动落败。
想必,太子一党的局势已经不容乐观。
云简不知道他背后到底是在筹谋什么,但他开始韬光养晦,自己也不好闹出风声给他带去麻烦。
他毕竟是念安的亲爹爹,两人虽然不在一起了,但云简还是不愿意看到他过得不好。
纳兰佩压低了声音,再次凑上前来:
“话说游大将军这伤口,必定是会发烧的,你身为帮他包扎的医师,是不是应该去送些退烧药呀?”
云简轻瞥她一眼,纳兰佩果断噤声缩回了脖子。
“都和你说了不要再说,我和他已无关系。”
“好好好,是我失言。”
纳兰佩赶忙认错。
云简沉吟片刻,说道:
“游大将军如今正在韬光养晦,你也不要频繁去他那里报信。......你进宫之前从未见过游承安吧?”
“嗯嗯......啊?!”
纳兰佩一愣,没想到云简突然来了这么一番话,还顺势问了这样一句。
自己一个不防,全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