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笺？”陆明将收集来的只言片语，写到纸上。
    放下毛笔，看着纸张上墨迹未干的零星文字，悠悠一叹。
    岁月流转，天下波澜壮阔，古今长河从不乏惊艳绝才之人。
    文坛诗圣，大儒佛道，每段岁月最璀璨的光辉，如同星辰般耀眼。
    每隔一段时间，诞生出来的惊艳之人，让人痴迷，惊叹，他们是从何而来的绝世之才。
    就比如梅花王国的竹知尘，随着竹青棠作为仙盟大总管、净心妖仙名声的宣扬，很多人好奇是谁能培养出如此蕙质兰心的贤相。
    竹知尘的诗词被很多炼气士传唱，大家纷纷遗憾，这位大儒没有修炼天赋，早年死去，天妒才华。
    而在岁月长河溅起的浪花，李红笺绝对是最惊艳的一位，别人是星辰，她便是太阳，甚至是道与法的凝合。
    从各处找到了残破史料中，知道她曾向道家、佛家问经，讲法，彻底折服两家。
    又找到当时几乎一统的云穹帝朝，皇帝钦佩，欲拜为国师，皇后妃嫔崇拜，主动追随，朝臣官吏得到感悟。
    从制度、到文化、到修为境界，全方面的提升。
    云穹帝朝蒸蒸日上，大有成为仙朝的趋势。
    结果，就这么位改变天下的人物，突兀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连带着当时天下最顶尖的几位天人同样消失。
    实在太不应该，陆明紧锁眉头，想不通，转头看向另外一张纸，这是记载云穹帝朝的。
    终归是影响天下的帝朝，留下的东西多上许多，不像那个偶然出现又突兀消失的女子。
    略去繁琐的记载，陆明重点关注云穹帝朝分崩离析的那几十年。
    “……拜李红笺为国师的皇帝灵渊帝，年少有为，亲历战场，体察民情，在任二百年间，遣钦天监敕封炼气士为河神水神山神，风调雨顺，上下归心……
    灵渊帝突然消失后，琼元帝登基，天降大灾，各地官员，受封神灵或走火入魔、或暴毙……，琼元帝登基第二十年，各处烽火……”
    陆明揉了揉额头。
    如此强盛的帝朝，底蕴不知道多深厚，却在短短二十年间分崩离析，更别说那些受封炼气士同样走火入魔，无法救下朝廷，一看就有问题。
    可两千三百年，岁月悠悠，天人境炼气士也就两千年左右的寿命，就是人称活化石的魏剑兰，都没亲眼见过的那段时光。
    距离太久了。
    “云穹帝朝皇室姓夜……？”陆明笑笑，倒是和师尊一个姓，自从云穹帝朝覆灭后，“夜”姓不太常见，可也不少。
    听说在东灵道域，有举国姓夜的。
    陆明整理完所有的资料，摇摇头，将东西收好，走出殿外。
    远方的彩虹桥格外耀眼，仙气飘飘，其上站着宽袍大袖的炼气士，仿若即将成为仙神，正在“飞升”。
    ……
    几个月过去，转眼间又到了年关，陆明回到了暖风城看了一圈，吉安巷的小院干干净净，看得出来柳家经常派人来打扫卫生。
    没有惊动其他人，陆明只是和柳元纬见了一面，短短时间，老族长更苍老了，实在无法管理族中事务，一切都交给了他的儿子。
    看着年迈的老族长，陆明叹了口气，丢了颗丹药给他。
    伴随着柳元纬吞服下去，精气回笼，灵力抬升，短短一刻钟，就破了困住他不知多久的关卡，步入朝元境，白发变黑，皱纹浅去。
    睁开眼，柳元纬怔怔的看着陆明，院子里，竹清棠和柳迟枝在收拾灶台，一缕缕温暖的热气从厨房传出，梅璃璃小身子坐得直直的，在柳秋霓的教导下，认真写大字。
    恍惚间，他想到了陆明刚回到暖风城的时候，又想到了柳白、和族中的龌龊。
    最后，化作一道叹息。
    “你可知道柳清她怎么没回来？”
    陆明剥竹青棠催生出来的，新鲜竹笋外壳，道：“她在悬天云海，也就是仙盟核心，正是突破朝元二重的关键时候，今年回不来。”
    “好好好。”柳元纬欣慰的感叹。
    困顿在暖风城，好几个家族争了几百年，没出现一个朝元境，自己孙女去历练，越走越高。
    陆明瞥了眼这位老人，道：“族里准备的年夜饭应该很晚？你要是不介意，先在这里吃一点？”
    天色未黑，柳元纬一愣。
    去年想在这个院子里多留一刻钟，都不行，最后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实现。
    “多……多谢。”
    吉安巷里的邻居，惊讶的发现，那间小院子升起了炊烟。
    是他们回来了？
    去柳园墓地，祭拜了柳父柳母，看着清冽的酒液浸人土壤，给柳母带上最好的胭脂。
    过了年夜，就离开了暖风城，返回悬天云海。
    ……
    南离王、东灵王、西玄王陆陆续续送来各种史料，陆明整理，大海捞针，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大多数宗门王朝迁往洞天福地以后，悬天云海的高阶炼气士少了许多。
    朝元境和玄关境炼气士接受仙盟任务，去各个修炼场所或者天心塔修炼。
    修为快速提高，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倍。
    时间悠悠流转，一则消息突兀的流传开来。
    仙盟盟主夜妩幽，其实是两千三百年云穹帝朝的血脉，如今成为了仙盟盟主，要化一盟为一国。
    盟主之威如君威，以后凡是有忤逆者，皆灰飞烟灭。
    仙盟和一个国终究是不一样。
    不知道消息从哪里流传出来，许多人不信，也总归在心里长了一根刺，比如各大王朝的皇帝、各个势力的掌门心里犹豫。
    势力成员和臣子……
    “究竟是谁传出来的这些消息？”竹青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屋宇嗦嗦作响。
    此事不管是真是假，目的就在动摇人心，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一位建木军的统领，抱拳道：“最后只查出这事来自悬天云海之外，但究竟从哪里传出来的，已经找不到了。”
    建木军的势力主要在建木之城内，到外面涉及各方势力，不好查，尤其是敏感时期。
    “大总管，四大王朝和几个势力，要拜见盟主，您看……”
    竹青棠脸色铁青，关键时候要见夜妩幽，显然是试探此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