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平原父子三人正在家中喝白酒消遣,他一边剥花生一边笑道:“爸,要不是哥去提醒妈,不知她猴年马月才能绕上正题哟?”
况太岳得意的喝干酒杯,胸有成竹地说:“这样刚刚好,开始是扯场子吸引观众,你们看看,现在比开村民大会还人多,这时再说正题,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况平伟斟满三人酒杯,拍马屁道:“老爸不愧是总导演,满有把握地操控着全局发展。儿子佩服得很,敬你一杯!”
三人碰杯,况太岳对况平伟夸奖道:“你这么粗鲁的人都成功演一回戏,也进步很大呀!”
况平原赶紧道:“预祝今天的大戏顺利闭幕!”
三人狂笑着干杯。
外面,萧从瑛大声辩解道:“我们的彩珠彩印产品,是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品,世界市场的畅销货,最少比别人要高两个档次!说多了你大傻子不懂,对牛弹琴白费劲!”
成善淑冷笑道:“哪个大骗子不是吹得一套一套的才有人上当呀?县长都不给看,不是怕露马脚是什么?!”
萧从瑛高声指桑骂槐:“有些小人眼红看不得,喜欢明里暗中到处搞阴谋诡计,烧竹种车的罪恶勾当都敢做,当然要提防倒。”
成善淑愣了一下,马上挑她的话:“你是说县长在你们提防的小人之内吗?还是说你们彩珠彩印凉席根本就没有呀?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她的儿媳侄媳本姓人娘家人早就等着策应,立即呼应起来:
“就是个骗人的托词,骗国家和群众大把的钱!”
“对,有了彩印凉席就给县长大人送礼了,哪有不给县大老爷看的道理啊?摆明了是骗局!”
“穷苦乡亲的钱也骗,真是没人性!”
“丢人现眼,萧里长怎么有这样的女儿女婿呀?他还怎么见人哟?!”
“……”
四海妈实在听不下去,大声辩解道:“四海出于啥子目的,我们大家都清楚,他只是收点押金,竹子活了就退还,死了还可以补栽,他怎么就骗人呀?如果他的货卖不出去,他丢了新加坡的高工资又图啥?他骗了你什么呀?你把道理说明白,证据摆桌面!”
成善淑未料到这个窝囊废竟然敢出头,而且句句有道理,字字中要害,她居然一时语塞,她家客厅的几个男人也万分紧张起来,全部跑到大门口,紧张地注视着……
成善淑思考着对策,她想了想冷笑道:“只要让大家见识一下彩珠彩印凉席,就算我的打抱不平是误会,如果拿不出一堆来的话,那就是完完全全的骗局!要是我拿到群众和国家几千万块钱,我早就远走他乡改名换姓,享受生活去了!有些年轻人可比我厉害几十倍哟,恨不得吃到千百亿才罢手!”原来她是嫉妒,是愤恨自己没有抓住国家的几千万!
四海妈气得脸色苍白,但又无法驳斥人家,人家讲得似乎合情合理一样。
萧从瑛当然得到亲生母亲这种舌战的精髓,当即冷嘲热讽地高叫道:“是啊,我们都知根知底,哪家人是什么德性,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强盗最喜欢贼喊捉贼,自己都承认拿到钱就潜逃了!”
成善淑冷笑道: “大家看,她只会扯蓑衣盖石磙敷衍我们,你没骗人就拿彩印凉席出来说话!”
“老娘的东西放这里等你审查呀?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啥东西!?如果乡亲们要看我们的产品,我可以商量四海找个机会就可以,有些别有用心的东西,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东西,想要看彩印凉席,只有做了会长的小蜜才有资格!不过不是不可能,只要重新回炉再造一次,每天都用九二零生长素催长,还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成善淑本以为能将对方一招杀死了,不想对方一个轻巧侧闪,反而更凶恶地反扑过来!她失去控制地怒叫道:“怪不得林会长拿给你家赚,原来和林会长有这层关系!哦,我想起来了,还是丈夫送货上门服务到家,一去就恋恋不舍好多天,小蜜当得有滋有味呀,连失去几个亲人的婆婆也丢弃在家不管不问!”
“……”
.这两个女人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时儿相互人身攻击,时儿恶毒诅咒,时儿冷嘲热讽,时儿怒目相向,你来我往难分高低!
交锋到半夜了,乡亲们打着哈欠回去了,她俩对阵到凌晨了,两边的所有虾兵蟹将都退缩了,两个女人仍是针锋相对、寸土必争!旭日东升,村民们都干活去了,她俩仍然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她们坚持到中午,况平伟的妻子换走公婆,萧从瑛的母亲更是经验老到,提来大茶壶蜂蜜水替下女儿,两支生力军又对骂起来,而被换下的二人回家吃饭,又备战下一轮决战。
萧从瑛回到家,她婆婆正在客厅的桌边坐着等她吃饭。桌上放着两个从厂里带回来的饭盒,她婆婆等她坐下,就打开来端出几样菜,倒给她一碗汤,她抢在手中一口气喝干,又抢过饭盒狼吞虎咽吃起来。
她婆婆温和地劝阻:“饿肚子撑到现在,这是何必呢?”
萧从瑛咽下大口饭菜捶捶胸口:“她欺人太甚,我早看不惯她一家人横行霸道了!”
婆婆:“又不是搅在一口锅里吃饭,管他呢,忍一句两句也没啥。”
萧从瑛生气地怒道:“你怎么这么软弱?”
婆婆语重心长地开导道:“你们吵个你死我活,有啥用吗?她说四海骗人,就让她去报案,一句当顿话就噎死她。”
萧从瑛愤愤地:“人善受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听况平伟的语气,他们根本上就是先计划好的,历来都不要脸不要面,她们怎么会认输!?”
“计划好又怎么样?几句辱骂的话就当它一阵风吧。”
萧从瑛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拿出手机打出去:“四海吗?嗯,成善淑当着众人污蔑我们骗取国家和群众钱财,他们全家完全是合计好的,我和老母猪已吵二十个小时了,今晚可能会决一死战。好,我等你回来。”
她婆婆叹着气、摇着头往厨房去了,真是不是一家人,难说一家话,就算关上门,捆绑不成一家人!
萧从瑛吃饱喝足,争分夺秒地洗澡、睡觉恢复体能去了。
青林村楠竹下,正是午后骄阳似火的时候,萧从瑛母亲双手拍着大腿,节奏感十足地骂着、跳着,对面况平伟的妻子也不甘示弱,抑扬顿挫地拍手大骂,跟着节拍踏动前面的脚,两人虽然汗流浃背,面红耳赤气喘如牛,就是没人甘愿少骂半句:从偷情养汉骂到偷摸扒窃,再骂到恶疾凶死,从祖宗八代骂到孝子玄孙,再到三姑六婆亲友族戚!村妇中也不乏文才出众的佼佼者,对骂三天居然内容不会重复,而且语言节奏感强,甚至流传着数不胜数的打油诗、小故事,更有强健的身体素质作后盾!
萧从瑛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匆匆忙忙吃饭后,将一把大剪刀插在腰上,提着大瓶冰镇健牛能量饮料,和一把小椅,雄赳赳气昂昂又去了,仿佛两国交战的部队!
成善淑还没到来,毕竟年岁不饶人。
萧从瑛放下小椅,将饮料递向母亲,她母亲推回来,叫她趁老母猪还没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她果真坐上小椅把脚架成二郎腿,舒服地靠着闭目养神,而她母亲和平伟妻子又寸土必争地对骂着……
萧从瑛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况家下一步到底要干啥?什么时候使出杀手锏……
口水战的第三天午饭后,况太岳家客厅里,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况太岳一边沉思,一边转动着一对铁蛋,吱吱叽叽的摩擦声仿佛魔鬼在磨牙,况平伟在点动脑袋打瞌睡,况平原在陪着笑脸打电话,成善淑正用牙签捅牙缝。
况平原挂了电话,愤愤地道:“许镇长这个王八蛋,老是盯着纸厂污水不放,又在追问净化设备到厂时间和启用时间呢。”
况太岳:“其实生产厂家你都不晓得吧?”
况平原:“我怎么晓得?我叫秘书上网查查,也好应付姓许的。”
成善淑忿愤地:“这肯定也是臭狗熊搞起的,老娘在青林横行霸道几十年,从来没人敢造反,他家再敢顽抗下去,我就提个铁锤砸毁他全部家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