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身体日渐衰弱,他自顾不暇,渐渐地掌控不住龙驭卫。龙驭卫的权利,是他赐予的,可是若想收回来简直难如登天。
前世,皇兄死后,龙驭卫转投宸王……宸王登基后,甚至封了慕今安为侯,赐予他府邸兵权,点他为元帅,让他带兵出征。
那时,她才知道……龙驭卫统领慕今安早就是宸王的心腹。
这个慕今安分明就是宸王等人的爪牙。
顾若翾想到此,恨得牙痒痒……她攥着拳头,眼底翻涌的皆是滔天的恨意。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慕今安一直俯着身行礼,直到马车渐渐地远去看不见,他才缓缓的抬头。他眸光晦暗看着,那辆淹没在昏暗夜色下的马车。
有人走过来,站在他的身侧。
“老大……没人能在你发病的时候逃出生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你手里活下来。”
慕今安周身突然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他不由分说,抬起脚狠狠的将其踹飞:“本尊发病时,明明是在暗牢……你来说说,本尊为何会在这繁华街道杀人?”
那人狠狠摔落在地,他吐了口血,眼底满是恐慌的解释:“老大息怒……属下明明将暗牢锁死了,可……可属下不知为何,一觉醒来,竟有人打开了暗牢的门锁。”
每到月圆之夜,慕今安就会发病,失去理智控制不住地想杀人。
这些年,他饱受痛苦折磨……为了不伤及无辜,他打造了一个隐蔽的暗牢,将自己锁在里面。
没成想,这次居然有人在他发病的时候,将暗牢门锁打开……他才失去理智,跑出暗牢,跑到这繁华街道弑杀无辜百姓。
他甚至,还差点杀了她。
慕今安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染了血的手掌,他满脸都是酷寒。
“查……”
“若是查到此人,本尊定要让其,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躺在地上的人,一阵胆寒。
他连忙跪在地上:“是,属下一定会全力彻查下去。”
“安顿好这些人的身后事……抚恤金记得给够。”
“安排人,送林郁回去。”
“遵命……”
慕今安仰头看着天际那一抹亮白,他冰冷的眸子,渐渐地染上一丝暖意。
真好,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
公主,别来无恙啊!
……
沈府,慈安堂。
沈聿臣、周氏熬了一夜都没合眼,一直守在床边,关注着沈云惜的情况。
折腾了一夜,沈云惜差点熬不住死了。
所幸袁太医在最后一刻赶到了,堪堪保住了沈云惜的一条命。
袁太医忙活半宿,他满脸都是疲惫。
他抬起衣袖擦了额头的汗水,喘着气看向沈聿臣。
“沈姑娘这分明是中毒的症状……好好的风寒,为何会中毒?”
沈聿臣的心一沉,他眼底满是惊愕:“中毒?”
他扭头看向周氏:“娘,你究竟怎么照顾云惜的?她不是感染的风寒吗?为何会是中毒?”
周氏一脸懵,“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每日,都是亲自给云惜熬药喂药的啊。”
“袁太医,云惜这是中了什么毒,你能查出来吗?”
袁太医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沈聿臣:“沈姑娘中的毒,恰是本官十日前给公子的那副毒药……”
“幸亏毒性不深,否则,大罗神仙都没救。饶是如此,云惜姑娘此番,也会损伤了身体……她余生寿命,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多年的时间了。”
沈聿臣眼底满是惊色,十日前的那副汤药?那分明是给翾娘喝的啊?
周氏脑袋一片空白,她双腿一软,顿时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
“只有十多年的寿命?啊……我的云惜啊。她还这么年轻啊……”
周氏痛不欲生地哀嚎哭着,她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的云惜今年才十几岁啊,小小年纪就成了短命鬼。
沈聿臣被周氏哭嚎的声音,吵得一阵心烦。
他冲到周氏的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吼问:“娘,药是你亲自喂的……你应该最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本给翾娘喝的药,为何会给云惜喝了?你难道真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周氏怔愣地看着沈聿臣,“我……我明白了,定然是那个贱妇,她偷偷的换了云惜的药。这几日,大多数都是她给云惜喂药的。阿臣,我们全都被她给骗了,那贱妇定然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心思……”
沈聿臣的脸色一沉,他眼底满是迟疑:“可,可翾娘她也吐血了,她现在估计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周氏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狠狠地推开沈聿臣:“究竟是不是她搞的鬼,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倘若她还没死,那这一切就是她做的。”
“这个贱人,如果是她干的,如果她没死……我非得亲自掐死她,为我们云惜偿命不可。”
她声音里满是狠意,恨不得立刻将顾若翾给碎尸万段。
她从地上爬起来,便朝着顾若翾居住的翩若院跑去。
沈聿臣沉着脸追上去。
顾若翾这边,刚刚爬了窗户顺利回到了内室。
她换下了脏污的衣衫,刚刚洗了把脸,外面就响起周氏那歇斯底里的嚎叫:“那贱妇呢?”
外面守着的婢女,抖了抖身体回道:“屋……屋里一直都没动静。我们也没敢进去瞧……”
周氏胸口翻涌着怒意,她一脚将房门给踹开。
顾若翾躺在床榻上,扯了被褥盖在自己身上,闭上了眼睛。
周氏怒气冲冲地欲要跑进来……沈聿臣攥住她的胳膊,冲她摇了摇头,扫了眼门口的两个婢女,他压低声音提醒:“娘,你冷静一些。”
“人多眼杂,不能功亏一篑。”
周氏压了压心口的怒意,她扫了眼内室垂落的床幔:“那贱妇肯定没死……阿臣,我们全都被她给骗了。”
沈聿臣极为不认同周氏的话。
他不信,翾娘会早就知晓了这一切,所以才瞒着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换了云惜的药。
她心思那么单纯,几乎以他为天,她怎么可能会发现端倪,又不动声色做了这一切?
以她对自己的爱。
若是知晓了这一切,她不得伤心死?
她怎么会忍住不质问他,不哀求他的回心转意?
沈聿臣深呼吸一口气:“娘,你别冲动,我先去看看翾娘的情况。”
若是翾娘真的没气了,那云惜中毒,就是另有原因。
可若是翾娘没死……他也不愿意相信,翾娘偷偷换了云惜的药。
翾娘那么疼爱云惜,就算她再恨自己移情别恋,她也不可能会狠心害云惜。
他非常自信,自己在翾娘心里的地位。
周氏看着儿子笃定的神色,她压着自己心头的怒意,点了点头。
她站在门口没入内。
沈聿臣松开她,一步步走向内室。
他掀开垂落的床幔,隐隐看见床上躺着的曼妙身姿。
他试探性地轻声喊了声:“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