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辰快到中午了。
凉亭里的对话也将近尾声。
周瑾咂摸着茶水:“那便还按原定说好的那样,盔甲六千套,马鞍两千扇,我得跟铁庄的谈一谈,季家的单量虽然排在前头,却得先给你插个队。”
“一半一半吧。”韩枭想着。
也不好完全先做韩家的,否则季家军队受损对他也没好处。
打起仗来必然同仇敌忾啊。
友军装备也得跟上。
“嗐,咱自己家的铁庄还顾及....”周瑾正说话却接到小殿下眼神,直接点头,“好好好,我照做便是。”
这位小殿下说一不二。
坐在他们侧边的周灵溪垂着眼,用嫩白纤细的手指拎起茶壶,抿着粉唇小声说:“殿下喝茶。”
给韩枭的茶盏里又添满了。
这是个很柔软却并不轻佻的示好动作。
体现出名门千金的礼仪。
对面周瑾含笑看着这一幕,能感觉到他三妹妹在世子面前乖巧不少。
想必是对未来夫君满意?
他端起茶盏吹了吹:“哎,三妹妹眼里只有殿下,二哥就得自己添茶。”
“你、哪里没给你添了。”周灵溪急的脸红。
二哥打趣她。
“......”
“三小姐不必忙了,茶水喝多了不舒服。”韩枭压眼说。
他单手按在身后,右膝曲起的坐在蒲席上,姿势散漫中又天生的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风流气,素雅的玉衫都被他穿的浪荡起来。
有种说不出的那种.....
周灵溪都不敢抬眼直视他,薄薄的眼皮上蔓延出淡粉色。
“...那便少喝些茶水,殿下身子如何?听闻还要许多的补品将养,我、我名下有几间药庄,若是需要什么,殿下差人过来拿。”
这是母亲教的。
韩枭拿药的时候必然得跟她说一声。
那便能见一面,喝茶叙话。
韩王爷先前给周家传过书信,意思是尽管俩孩子婚事已经订下,但也得找机会多聊聊天,提前培养感情。
因为韩王爷打算在婚前传位给世子,周灵溪嫁过去便是南部王妃,得正妻之位。
往后是要跟夫君携手主持南部的。
必得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
韩枭刚跟周瑾聊完正事,此刻听见姑娘开嗓关心他。
他首次将目光落到周灵溪脸上。
紧跟着,放肆打量着姑娘娇美的脸蛋,从上看到下。
甚至还歪着身子——
把周灵溪的腰身和秀气小脚都看过一遍。
韩枭满意点头:“嗯,三小姐果然娇柔可人,水灵灵的好看,像一朵粉粉的芍药花儿,常人道有花堪折.....”
“!”
好失礼。
目光放肆便也罢了,连话语都如此孟浪。
周灵溪身份贵重,何时被男子如此露骨的打量过?
若是旁人她早就冷着脸呵斥了。
可眼前这位是有婚约的.....
那也不许如此!
她紧张的假意抬手扶鬓钗,垂着的睫毛抖得像蝴蝶,悄悄给她二哥使眼色求救,清白姑娘家着实受不得,脸都想烧起来。
她提着裙摆以跪坐的姿势,往她二哥旁边挪了挪。
不挨着韩枭了。
“咳,”周瑾素来疼他三妹妹,咳嗽一声打断了那些对姑娘来说已经算是淫词的话,心里也不大舒服,“殿下,莫急啊,婚后有的是日子瞧。”
先前韩枭提过叫周瑾回来帮他退婚。
只是周瑾看着家里都在筹备婚事的样子,一时间没好开口。
今日母亲大人授意他带三妹一起来探望世子,周瑾想着若世子见过他三妹妹容貌,兴许会转变心意?
却也没料到直接从世子变身浪荡子。
冒失了他三妹妹。
周瑾说话的意思是——
你没说娶不娶呢,不准看我家妹妹。
“是啊,”韩枭点点头,笑着开嗓认下,“婚后有的是日子瞧。”
“......”
啊。
一句话,周灵溪的脸颊红到耳朵根儿了。
周瑾端着茶盏的手指一顿:“如此,殿下与我三妹的婚事照旧?”
“嗯,照旧。”韩枭又点头。
哎呀。
周灵溪羞赧的嗔了一眼三哥,正想说午饭时辰到了.....
就听坐在她身边的浪荡子叹了口气。
“可惜本世子也只能瞧瞧。”
“....?”
周家兄妹都愣住。
周瑾顾及妹妹在场,隐晦的问:“殿下这话是何意啊?”
有花堪折,美人。
但娶回家只能瞧瞧?
“你过来。”韩枭还是有点人性,知道有些话叫妹妹听了不好,朝对面好友勾勾手指。
周瑾起身走到韩枭身边,蹲跪着附耳过去。
交耳秘语。
“......”
“......”
周灵溪表情疑惑。
可她三哥哥忽然古怪的皱着眉,瞥了世子腰腹一眼。
她下意识顺着哥哥眼神看。
!
周灵溪呼吸一顿,急忙转开脸。
什么意思啊?
不久后。
周瑾连午饭都不留下吃了,直接领着妹妹离宫。
他得回去跟父母重新商榷三妹妹的婚事。
因为——
韩王世子病后身患隐疾....
莫说子嗣,寻常的夫妻欢好都做不得了!
他岂能叫三妹妹嫁过去守活寡?
不论此事是真是假。
只要世子亲口说与他听,那便是真的。
假的也是真的。
否则他三妹妹嫁过去也会守活寡。
结局没差。
“......”
凉亭里只剩下韩枭自己。
他百无聊赖的想起不久前离开的那位。
这已经到吃午饭的时辰了。
人呢?
说好的喜欢他,永远待他好,可是瞧见他‘未婚妻’来了便灰溜溜的走掉,这算哪门子喜欢?
简直喜欢的若有似无嘛。
一点都不坚定。
韩枭想——
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去试试季清欢有多喜欢他?
凉亭里。
身穿玉色长衫的俊美少年慵懒起身,甩了甩宽袖,迈步朝花园外面走去。
“季小王爷在哪儿?”
“回殿下,季小王爷好似在校场比武,那边可热闹呢。”守在花园门外的华生说。
华生穿着浅棕色的侍卫服,没有佩剑。
身后五六个侍卫也都穿着同样衣裳。
他们的佩剑都被收了。
就如从前季清欢在南部王宫行走不许佩剑一样。
如今风水轮流转。
韩枭脚步晃荡的经过梧桐树树荫下:“校场怎么走啊。”
“属下去找人问问.....”
*
韩枭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
心情还不错。
只是当他走进校场,望见远处擂台上正在比拼拳脚的画面时。
眼眸忽地压下来心底瞬间就躁了!
该死的。
一眼看不住就胡来。
季清欢怎么能脱了外袍只穿着一件黑绸里衣,衣襟口松散成那个样子...跟人比拳?
不止是锁骨。
简直半片前胸都露在空气里。
蓝天白云,季小将军的身姿活跃在擂台上,正喘息着泌出汗水,汗水把他额前发缕打湿了,散碎贴在脸颊上,眼眸也被汗闷出一层涟漪水色。
肩宽腰细的身材。
黑绸裤松散包裹着一双大长腿。
季清欢上衫的斜领散开不少,两只袖子挽到手肘,胸口有汗珠被阳光晒出晶亮光泽感,顺着小将军漂亮的腹肌往黑武裤里淌,汗水洇湿裤腰.....
一举一动都爆发着武者活力!
夏季午时的天气闷热,校场上的风也闷热。
咸汗潮湿的气息笼罩在韩枭周围。
其实旁边有不少兵将都挽袖散衫呢,这是校场又不是正规场合,若不是顾及小王爷的身份怕失礼,他们在营中比武时可都是光膀子的。
“好!”
“将军好!”
“嚯!这一拳——”
兵将们围着擂台叫好,眼珠子都盯在小王爷身上。
学习小王爷的腰腹和拳脚.....
很常见的比武画面,没有半点失礼。
唯一感觉被冒犯了的只有韩枭。
韩枭心里咻的燃烧起一股莫名妒火,火大的很。
恨不得把一群人的眼睛都挖了!
他不喜欢季清欢,讨厌的很。
可是再讨厌别人也不准看。
不准看!
韩枭快步冲过去怒声喊。
“停下——”
“?”所有人回头望他。
习拳呢。
这世子跑来瞎嚷嚷什么。
碍他什么事?
“......”
————
【ps:小礼物砸一砸,明天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