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鹅如此之香,那肯定是先坐下来好好吃顿饭才是。
只可惜,这饭刚刚才吃了一半,家中便来了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的出现,让整个院子里除了温煦梁以外的其他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秦雪还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呼唤起阿金来:“阿金啊,我是让你去递交那么一两份韩家那五个人的相关材料,不是吩咐你帮我弄个什么召唤仪式,将韩春梅给召唤过来吧?”
是的,没错,找上门来的正是韩春梅,其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拖家带口的,带着一个韩丽琪,以及一个韩志高来的。
而他们到东城来,为的是找韩志伟,只不过他们打听不到韩志伟的消息,这个时候韩春梅就想起了她曾经的家人——秦家一家,甚至异想天开的觉得,只要自己愿意上门跟他们和解,秦家这一家子人是不会不接受她的。
因为,她那本就不太正常的心中觉着,当年,秦家一家将她送进监狱只不过是因爱生恨,她好歹是秦雪的亲妈。
血浓于水呀!那是根本就抹灭不了的!
她打着接近秦家的主意,然后再借好说话的秦大栓,去东城城里打听韩志伟的去向。
却没想到,她凭借着记忆,辗转的找到彩螺村之后,却得到一个秦家众人早就在好多年前搬到城里去的消息。
而再仔细的一打听,居然打听出秦大川在城里的农业研究会干活,秦雪考上了东城大学,现如今早就毕了业,也在农业研究会吃着公家饭,甚至找了个老公,那都是东城大学毕业的、在厂里做骨干的人才。
打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原本是想借着秦家帮她找韩志伟的念头一转,又让她生出了别的心思。
所以才会出现这拖家带口跑上门来,整个人还格外激动,一进门就冲着秦老太喊妈的场景。
阿金回复秦雪的问题总是非常的快的,在秦雪的话说完之后,她就将韩春梅为什么会带着韩丽琪以及韩志高到东城来的原因给说了。
虽说这些年秦雪对这一家子是小打小闹式的捉弄,没有伤及他们的根本,如果他们有些能耐的话是能过的很舒服的。
但这根本架不住韩春梅本来就不是个脑袋清醒的,韩丽萍和韩丽娟两人只想过好生活,哪怕是嫁人,也只瞅着钱多,不管人品,也不管其他,韩志高在他那自由自在的成长方式下,早就歪成了个小流氓。
哪怕秦雪的举报材料还没有到位,在津城,尤其是韩家周围的那些邻居,被韩家人得罪狠了的,在发现苗头不对头时候,举报韩家这一家子讨人厌的东西,那叫一个举报的快。
只不过那些人只是邻居,对韩家的内部情况虽说了解,但这种了解只是浮于表面更深层次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能够举报的内容有限。
故而才没有直接将韩家一家人都给弄进去,只是让他们吃了些苦头,尤其是韩丽琪,因为有人来查,给他夫家带来了不便,原本就看不起她的丈夫一家直接将她赶了出来。
反倒是韩丽萍稍微好一点,因为她婆家人没有在家的缘故,她将事情给瞒了起来,倒是生活的好好的。
韩春梅带着韩丽琪跟韩志高在津城待的格外忐忑,在忐忑不安之下就想起来了,在东城大学毕业之后,留在了当地,然后就跟他们失去了联系的韩志伟。
都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韩志伟了,也不知道韩春梅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韩志伟一定能解决他们所遇到的问题。
所以,这不就来了吗!
至于她之后想的赖上秦家的事儿,那完全是到了地儿之后的突发奇想罢了。
“谁是你妈?你咋看着这么眼熟嘞?”秦老太其实已经认出了韩春梅是哪个,但这并不妨碍她演一演,然后继续:“哦哟哟,我就说为啥看你眼熟呢,敢情是之前拐我家小雪的那个人贩子呀!这是出狱了?出狱了,不好好的在你那阴沟沟里窝着,还敢跑到我们的面前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秦老太嚷嚷的声音极大,家附近本来住的都是秦雪的同事们,她这一嗓子直接喊来了不少人,其中就有秦雪的师傅郑老。
“不,不,妈,我是春梅啊,我是小雪的亲妈,是大栓的媳妇儿呀!”韩春梅连忙摆手,然后开始说明自己的身份:“这村里头谁不知道我是大栓的媳妇儿呀!前些年你们跟我怄气把我弄到监狱里去,我也原谅你们了,权当没有这回事儿!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能让小雪一直没妈吧!”
韩春梅不仅说,还表现的一副自己格外大度的模样,好似她是什么人淡如菊、心地善良、不与恶人计较的好人似的。
秦老太差点都被她气笑了,但这也不妨碍秦老太一个白眼过来,直接开骂:
“都说晚上睡觉了才会做梦,白天做的梦那叫白日梦,你这青天白日又没睡觉的,还发起癔症来了!一个人贩子,出了狱不老老实实的,跑到苦主面前来冒充身份?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老婆子我的儿媳妇儿早800年就死了!人都埋地里多少年了!想跑来碰瓷找事儿,好歹也先去打听打听再说呀!真当这世界上的空气都是你家的,你说它是香就香,说它是臭就臭,说它是圆就圆,说它是扁就扁?我呸!”
秦老太一通输出之后,随手抓起花坛边立着的扫把就朝着韩春梅打过来了。
秦雪一看这架势也赶忙抄了家伙就帮忙,而秦雪动了手,温煦梁自然是跟上,至于秦大栓,他在看见韩春梅的时候就跑去杂物间拿了根锄头出来,挥舞着锄头就上前。
韩春梅在听到秦老太说她早八百年就“死了”,正是一阵气愤,想要争论几句的时候。
却不曾想,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那扫把、抹布、锄头什么的,就齐齐上阵朝着她这边打来。
没办法,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是保命最要紧的。
所以,她一把将还在打量这边所有房子的韩丽琪和韩志高拉开,在秦雪她们不断的进攻之下连连后退。
只可惜他,她的上手拉,并没有赢得韩丽琪以及韩志高的感激。
这两个人并不觉得,如果没有被韩春梅给拉开的话,会被秦家人打。
在她们看来,她俩与秦家人根本就不熟,哪怕以前是奴隶过秦雪,但那时候的秦雪年龄还小着呢,怎么可能记这么长时间?
再说了,她们在找到秦家这块儿之后,立马就发现了秦家住的这片地方就是以前他们家的大宅改出来的。
离开了这韩家大宅十来年,猛地重返故地,韩志高当年年纪小记得不太清楚,还没有那么多的感慨。
但能够清晰的记得,自己在这儿生活过,且生活的远比现如今好的多的多的韩丽琪,那感慨可就多了。
这么多年没有回东城,她早就将韩家大宅遗忘在了记忆的深处,但在她的心中,哪怕韩家大部分人都出了国,这韩家大宅作为韩家的老宅,也应当是就那么孤零零的放在这儿的。
韩丽琪根本就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故地重游,这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家,居然变成了曾经她奴隶过的小仆人秦雪住的地方。
虽说秦雪只是入了其中的一个院子,但这样也足够让韩丽琪感慨万分,且心中不太舒坦了。
再加上被韩春梅这么一拉,韩丽琪心中的那份不舒坦,干脆就化为实际行动一把甩开了正拉着她躲躲闪闪的韩春梅的手。
她用的力气极大,几乎是在她甩开韩春梅的手的那一刻,韩春梅就被她甩开的力气带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让韩春梅忍不住皱眉,他很想问韩立琪一句,为什么要甩开自己,却看着马上就要冲过来的秦雪她们,率先选择护住自己的头。
秦雪他们拿着东西打只是打算把她们打出去而已,并没有打算要闹出人命。
推进法治社会,闹出人命,那可是要坐牢的,为着韩春梅这么个人去坐牢,那可是非常不值当的。
韩春梅抱着脑袋在那待了好一会儿,没有感受到棍棒袭来,也没有感受到有人推搡,这才将环抱着脑袋的手给放了下来。
然而她刚放下来,就有公安过来了。
先前就说了,郑老是知道秦雪之前的经历的,之前在刚刚知道秦雪这段经历的时候,那是格外的心疼秦雪,并对韩春梅这个拐卖了秦雪的人深恶痛绝,还说要是当时就认识秦雪的话,肯定不至于让韩春梅只被判了三年。
这件事,郑老是一直记在心里的,现如今看见韩春梅这个罪魁祸首真人了,那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叫人去报了公安。
郑老作为东城德高望重的存在,对于大环境氛围的变化,自然是有敏锐的感知,也是有着自己知道消息的路子的。
他叫人去报了公安,同时也让报公安的那人将秦雪的经历,甚至可以说是添油加醋的和公安说了一番。
所以韩春梅此次跟公安对上,虽不至于让她再去坐一次牢吧,但也绝对是讨不着好的。
韩春梅骨子里还留着那么点儿旧时代的印子,加之之前见了公安就坐了牢,所以差不多就将公安和牢狱之灾给划了等号,故而看见这来到的公安的时候,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她这么紧张,公安开始问话的时候,自然是结结巴巴。
可结巴的只有她一个人,秦家正边四个除了不会说话的秦大栓之外,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能言会道的。
在韩春梅结巴的时候,秦家这三个人就帮她把她那边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还十分贴心的将他想要找的韩志伟的名字都给她抖落了出来。
如此一来,加上郑老在中间鼓涌,不费吹灰之力,韩春梅连带着她带来的那两个韩,都被带回了公安局。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秦雪自然没有必要再慢慢的往出来抖落她们家的资料了。
反正想要收拾韩家的,又不止秦雪一个,还有津城那些邻居们呢!
在韩春梅被带走的那一刻,秦雪就直接吩咐阿金,东城的公安们调查的时候,把那些资料一摞一摞的让公安们都调查到。
既然都已经自己舞到面前来了,韩春梅拥有过又即将要失去的平静生活注定要被打破了,她们的心情也注定要一落千丈,那就让这样的情况再早一点到来吧!
东城这边的农场是半山半林的,可比津城那边的农场更为辛苦。
真心祝愿韩春梅女士能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之下,依旧保持着她那如沐春风般的母爱,依旧成为那个最美的养母!
有着秦雪的那些资料,稍微再一问那两个韩,韩春梅是个什么身份,在那两个韩口中异口同声的“韩妈”之下,在了解过韩春梅切切实实的坐牢案底之后,韩春梅以及那两个已经被抓的韩,被定义为了资本余孽。
而后,便是进行对韩志伟以及韩丽萍的抓捕审问。
韩志伟就在东城当地,且还有着一份算是体面的工作,找起来倒是好找。
他娶了林娇之后,虽说生活没有太大的起色,甚至因为林娇花钱大手大脚,过的还挺紧巴,但因为这两人臭味相投,脾气性格三观特别的合得来,所以倒是安安稳稳的过了下去。
在知道林娇花钱大手大脚之后,韩志伟也会给自己藏点私房钱,虽然这私房钱向来是前脚藏后脚丢,但他有了这么一个习惯。
今天就是他发工资的日子,正站在厂里的大树下面偷偷的扒拉私房钱,打算回家之后就藏起来呢,就直接被公安给带走了。
韩志伟算不上什么好人,所以在被公安带走的时候,虽说嘴上理直气壮的问到底他犯了事儿,但心中还是虚着的,格外的没底。
毕竟他干的是会计的工作,虽说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会计,但该干的不该干的,他都是有所涉猎的。
这又怎么会不心虚呢?